显赫。这事闹在明面上,项知言形单影只,只有被欺负的份。
“然后呢?”我这么问他。
项知言笑:“哪还有什么然后,李夫人第二天就下了明令雪藏我,转头就去跟我妈斗法了。我妈这些年只顾着绑着李同庸,倒确实挺有手腕。两人斗得热闹,想不起来管我。”
我非常难受,我宁可项知言没有演过《雨人画家》,只是个普普通通考上电影学院的普通人,这样一步一个脚印或早或晚还是能在影视圈里留下姓名。而不是这样,在父母们的角力中冲上云端,又在瞬息之间被弃如敝履。
“这就是朱彤对你不上心的理由吗?”我闷闷地说。
项知言笑了:“那倒不是……她有自己的生活,这段时间雅姐生产,她肯这个时候还来顾着我的工作已经很仗义了。”
我听他这么说,感觉脑子里有根筋在跳,这段时间遇到的gay感觉有点多,情不自禁地就想歪了,我问他:“朱彤和段莉雅……”
“你想哪去了?”项知言笑话我:“她俩就是朋友,彤姐这些年在娱乐圈看过太多眷侣变成怨偶,所以没了谈恋爱的心思,倒是对朋友很上心。”
“那不见得。”我诋毁她,“你也不看看上一部她给你找的什么烂戏。”
说起这个项知言脸上表情就变得哭笑不得:“你还真准备记着这事一辈子啊。”
“那是。”我坦然道:“所以我肯原谅你,要好好感恩知道吗。”
“是是是。”项知言妥协一般地答复我,“谢孟少爷大人不记小人过。”
这么一打岔,刚才那种低沉的气氛倒是去了许多,项知言把拿着揉好了的毛巾擦我的脚。
这动作作为友人来说其实已经过界了,但是这个气氛里面我也感受不到有什么不对。
我看着项知言低垂的眉眼,觉得心里很酸。
这个人一直这么温柔,这么周全,永远进退有度,我一直蒙受着他这份温柔的恩惠,现在却希望他不要这样。
没有人天生就会照顾别人,处处周全妥当。
寥寥几句的过往里,项知言每一句平淡的话背后都是结了痂的伤口。我好像突然才意识过来,这个人,这个处处照顾我的人,他才24岁。换做普通人不过是个刚毕业没多久的大男孩。
可是他已经非常娴熟地照顾自己甚至照顾别人了。
我一想到这个,就真的很难受。
“项知言,你不埋怨他们吗。”我说。
项知言愣了一下,手上的动作却不停,问我:“埋怨什么?”
我说:“埋怨他们不爱你。”
项知言无奈,顺着我说:“这种事也没什么好埋怨的。”
“可是多难过啊。”我说,“所有的孩子都会对父母心存幻想。”
项知言沉默一瞬,开口:“那也许,我也没把他们当作父母吧。”
他抬眼看我:“其实你看,说到底也没影响什么,我入围了百花奖。现在还有成唯的剧可以演,这些多少都要感谢他们对不对?”
我看着项知言,半晌放弃了在父母这个话题上继续说什么。那是项知言的人生,我没有亲历过,就自然没有发言的资格。
我情绪低落,在那恹恹地不说话,项知言倒是觉得我这样好笑,说:“你刚才不是还说李同庸是老畜生?你现在又低落个什么?”
“谁为他低落了。”我反驳,“我这是为你。”
“没必要。”
项知言把我的脚丫子也擦好了,毛巾放在一边把被子帮我掖好。
“你自己好好的就行。”他说,“你要是真想做点什么,记得什么时候把答应我那小说给填了。”
他突然把这茬提出来,我一下怂了,闷声往被子里缩。项知言看我这样,就隔着被子拍了一下我脑袋,起身出去倒水。
我听到他脚步声走出门,才颤巍巍从被窝里探出头来,非常心虚地观察他那边的动静。
他对我太好,以至于我都忘了,他还真算一个债主。
想起这事,我又连带着想起来《山祭》的剧本我还没弄完,明天就要和导演组开会了,现在真不是在床上消磨的时候。
我正准备起来,冒着项知言发火的危险也要慷慨就义去剧组上工。还没把被子蹬开呢,就看到他捧着一大摞文件过来。
那文件眼熟的很,我落水之前在导演组帐篷的桌上看到过它们。
项知言把文件捧过来,放在床边上,又拿出个硬本子和笔给我。
“本子垫着写字,要排什么场次直接跟我说。”
我握着笔,看看文件又看看项知言,看看项知言又看看文件。
“知道你不把这事了结不会安心休息的。”他说,“和成导他们把讨论的时间延到明天下午了。剧组时间也紧,只能这样。”
我顿时感到内心的酸涩变得无边无际。这个人,我刚起来的时候还色厉内荏地威胁我,要我回家,转眼就把工作的东西都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