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透,结了一层白茫茫的霜。
行刑的牢头拿着牛尾皮鞭,在手里挥耍自如,只要瞧见犯人有些许困意,就连打带吓唬,抽朝脚底下抽。
听见有人来了,牢头回身请安,后退了几步,将身子埋没在Yin影之下。
秦桓泽走至火盆子前,伸手拿过烙铁,在盆沿儿轻轻磕了几下,惊的犯人睁开了眼睛,火花迸溅出来,落在地上被沾shi之处,发出滋啦的声响。
“殿下……”犯人言语虚弱,脚下吃力,仿佛下一刻,人就要昏死过去。
秦桓泽拿着烙铁端详了片刻,才放了下来,接过递上来的干净帕子擦手,递给彭嘉福,示意他给面前这位也收拾收拾。
冰凉凉的shi帕子打在脸上,拭去汗渍和黑灰,那张脸才微微瞧得出模样。
“四平啊,孤记得和你交代过,要么别再打宁王府的主意。”秦桓泽伸手抬起他的面颊,丹唇轻启,“要么,迟早要坏在孤手里。”
颜四平气若游丝,连着几天没有歇息过,虽张着眼睛,但脑子里面浑浑噩噩的,强打着Jing神,才挤出话来。
“……我爹说过,殿下和善,没成想,却……却……”
秦桓泽手下用力,疼的颜四平脑子发冲,发出嗷嗷的叫声。
“孤和善不和善,你爹不知道,你还不知道么?你和谈文曜密谋的事情,孤已然看在镇国公的面子上,饶了你一遭。难不成遣刺客入宫这事,孤还能再放你不成?”
颜四平借谈家女魅惑宁王,想抬了姻亲大办生辰纲的事情,空xue来风,考究起来,早不知道该死几次。
“……殿下,臣没有!臣没有哇!”颜四平矢口否认。
秦桓泽冷笑,也不想多跟他分辨,点手高远,让他把人带出来。
铁链镣铐,叮呤咣啷的被押进来一名犯人,身上的夜行衣褴褛破烂,面上伤痕累累,一双绛紫色的手,像冬日里新挖出来的脆萝卜,肿胀的明晃晃亮眼。
被推搡着按了脑袋跪在一旁,身旁的御林军揪住那人后脑海的发髻,往后拉扯,使其仰面而视。
颜四平看清楚来人,脸色顿变,被吊起来的双手紧紧握拳,咬着牙问:“殿下何意?”
秦桓泽没有开口,高远笑着从怀里拿出几页口供,举在他的面前。
皮笑rou不笑道:“颜少爷瞧仔细了,您不认罪责也成,扯谎糊弄也好,镇国公府跑不掉的,那顾家小姐一样跑不掉。”
地上跪的的那个,是颜四平重金养出来,放在顾飞鸢身边的暗卫——杜威。
二人勾结成jian,私相授受皆是经此人之手。
颜四平一个大男人,不要脸也不想顾全镇国公府的面子都无所谓。
顾家书香门第,顾侍郎为人,好听点儿叫规矩体面,说白了就是迂腐古板的一个书呆子。
嫡亲的姑娘坏了家里的名节,本就不耻,再查出来些旁的事情,顾飞鸢从牢里出来的时候,就是顾侍郎亲手掐死她的日子。
高远道:“这叫杜威的,可是什么都说了。顾家小姐四个月的身孕,若是颜少爷还要挺着,日子久了,那孕肚可就瞒不住。”
据杜威所招,颜四平甘冒风险,在五谷宴安排一场刺杀的戏码,为的是慌乱之中英雄救美,众目睽睽之下和顾飞鸢有肌肤之亲。然后再让宁王退婚,那顾飞鸢自然而然,就只有他肯娶了。
高远继续道:“颜少爷扛得住刑法,不知这顾小姐,到时候挺着大肚子,能吃得了几鞭子?”
他伸手拿过牢头手里的牛尾鞭,做端看状,“听说,三四个月的胎儿最是不稳,一鞭子下去,皮开rou绽……”
没了说话的声,当下静悄悄的,火盆里‘啪’的一声,崩了一朵花火,在颜四平紧绷的心弦上深沉拨动。
高远嘿嘿一笑,压着嗓子,凑近他的跟前,问道:“杜威可是说,顾家小姐肚子里面的孩子,是你的呢!”
颜四平被他这番行径逼迫的神经紧绷,最后那句孩子是他的,一遍又一遍的在他脑海里面回响。
他怒目而视,眼珠子布满血丝,眼眶满含泪水,霎时,瞌眸长泣,发出崩溃的吼叫。
声嘶力竭,他目光涣散,双手无力垂下,身子在半空中飘摇,连点在地上的力气都使不上。
凄凄道:“我招,我都招!”眼泪顺着面颊滑落,滴在地上,被尘土卷积,结团成球,混着血迹,洒在他的脚下。
颜四平和缓着声音,无措哀求:“殿下,您要知道什么,我都如实招尽,只求……只求您能放过飞鸢……”
他营营汲汲,做了这么多的事情,所求不过是要和她相依厮守。
如今他保不下自己,若是还能护得她的平安,值了!
秦桓泽笑:“都说颜四少风流花中过,片叶不沾身。没想到还是个情种?”
言罢,不知是想起了什么,秦桓泽脸上颜色沉下,皱眉沉声。
“你清楚的,就算管家放过了顾飞鸢,顾侍郎那里,也是一把悬在她头上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