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脸上,笑着吓唬道。
小姑娘一言不发,不见丝毫动弹,只是那眼眸闭合之处,泪盈于睫,微微颤动了两下,呼吸声里也藏着哽咽。
秦桓泽不禁摇头,抿着笑,无奈替她掩了掩被褥,将人拦在臂膀。
外面的灯烛熄灭,夜色笼入,沉寂无声。
唯有角落里,鹤首吞云,扬起一室暖香。
黑暗中,清荷乌黑的眼睛瞪得溜圆,方才的昏睡全无,抬了抬手臂,想要试着把搭在自己身前的手臂挪开。
“钟奉仪,难道眼疾加重,在汤池没看清楚孤身姿,想要用手度量真切?”清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清荷眼皮跳了跳,牢牢的将被子卷在身上,一动也不敢动。
一夜沉寐。
清晨起来,小太监们捧着衣冠立于一侧,今日是钟奉仪第一次承宠,自然是她伺候主子穿戴。
“殿下请抬手。”秦桓泽臂膀修长,Jing瘦的身躯却有着扎实的肌rou,清荷无意间看到了衣领内的风光,脸色一红想起了昨夜流鼻血前看到的一幕。
又感逾礼,忙沁下眉目,眸子只盯着手里的动作,静静的不敢一言。
秦桓泽瞧她唯唯诺诺的样子,直想发笑,外面又在催着早朝时辰,也不好再逗她,喊彭嘉福过来,三两下穿戴整齐,匆匆赶了出去。
将人送至门外,瞧着走远了,清荷心里的忐忑才将将放下,自斟了一盏清茶,缓缓饮尽,长出一口气,小声嘀咕了一句:“真可怕。”
秦桓泽出门不过两刻钟,她才惊觉,刚才的可怕二字,说的有些过早了。
平安县主得皇后娘娘懿旨,亲自端了茶果点心过来,相送太子。
此时正是早朝的时候,就算是个傻子也知道,这个时候不可能在东宫见到太子的。
清荷一大早伺候了太子爷穿衣梳洗,回来才坐下歇脚,气儿都没喘匀。
就又被提溜起来,谨小慎微的继续立规矩。
齐妙妙手里攒着绢帕,沾了沾嘴角,目光落在方才吃了的茶上,蹙眉道:“怎么不是今年新贡的玉壶春?”
宫里茶货这些都是统一贡奉来的,中宫和东宫最为讲究,皇后那里已经换了今春的新茶了,东宫却拿去岁的陈茶待客。
凑上来说话的掌事公公是彭嘉福一手调理出来的人,自知其中缘由。
前些日子钟奉仪写了首极妙的赋文,主子看了大加赞誉,顺手将手里的茶赏她吃了,钟奉仪夸了两句好听的,主子就把那茶都赏了钟奉仪,如今连主子自己要吃,也是不得。
可这话若让平安县主知道了,非闹个人仰马翻不可。
掌事眼珠子咕噜噜转,想出了个妥当的答复:“太子爷说这茶吃着醇厚,就没让换。”
齐妙妙厌恶的瞪了一旁的清荷一眼,“太子哥哥念旧是好,也别让某些不知足的得陇望蜀。”
这话掌事也不好回,平安县主是皇后娘娘宠爱的内侄,日后十有八|九是要入主东宫的,钟奉仪是皇后娘娘赏下,又得主子偏宠的。
见太监圆滑不搭腔,齐妙妙腻烦的挥挥手,把人撵了下去。
屋子里只剩下她和一旁伺候的清荷二人,门外,中宫的人侍立左右。
齐妙妙垂眸,懒洋洋的靠在圈椅上,手持锦绣团扇,悠悠摇曳。
审度的目光在清荷身上打了好几个来回,待到清荷站的脚麻了,她才不耐烦的开口:“听说,你是下房出来的?”
“是。”
“还跟李连笙不清不楚的?”
清荷:“?”
这平安县主问的太过直白,就算是下马威,也不该是一个世家小姐嘴里说出来的话。
“不是。”清荷脸上笑意完全敛去,冷声否认道。
和老太监首尾的帽子太大,如今她虽还是个地位卑贱的女婢,可好歹也算是太子房里的人。
不清不楚四个字,传了出去,皇后娘娘饶不了她不说,敢给太子爷戴帽子,他绝对要头一个活剥了她。
“哼。”齐妙妙冷笑,团扇在手中磕了两下,“平日里,都做些什么啊?”
语气高傲,像她才是这东宫的女主子似的。
清荷睨视着她,正色回道:“我们做奴才的,尽职尽责不过是伺候主子而已,平安县主高高在山,怎么也要来听奴才们是怎么伺候太子爷的?”
清荷一身的锐刺,哪里还有在秦桓泽面前畏首畏尾,清亮的眸子里面不卑不亢,就差把讨厌二字写在眼里。
齐妙妙被呛了个没脸,自知失言,又不好继续追问下去。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去问太子房里人平日怎么伺候主子,让人听了,丢脸的也是自己。
可一想到这该死丫头昨晚承宠,齐妙妙心里还是窝火,她讥讽道:“好大的脾气。”起身踱步,朝内室转看。
清荷也不生怯,瞪了回去,拂了拂衣袖欠身道:“多谢县主夸奖。”
东宫发生的事情,自然第一时间传进了太子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