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这天下,敢这么明目张胆当着师姐你面干这事的,也只有灵族了吧。”
易遥之捏着酒葫芦,啧啧道。
“可惜啊,这么个小美人,脑子怎么就转不过来啊。”
“你如何处置?”
“残害同门,还拿着外族的东西下蛊,这小家伙真是厉害,才入门多久,门里面十几条门规,她是犯了个遍。”
易遥之慢悠悠道,“先在思过崖里关上个三年再看,是废了修为丢下山,还是继续关着。”
……
思过崖常年冰雪连天,就是半仙进去也觉得冷。
“她愿意?”
“肯定不愿啊。”易遥之摇头,“那地方谁愿意进去。我看,过不了几个月,她家里人就得上山来了。”
“……”
“放心啦师姐。”易遥之单手撑着脑袋,青色眼眸却带着些许认真,“这事我会给粟子一个交代,你放心成了。”
他装模作样地长叹一声:“师姐啊,这拜师礼都还没过,你就上赶着给徒弟找说法了。”
苏念面无表情地瞪着易遥之,直到对方被她看得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转移话题道。
“师姐,你不能总是粟子粟子的叫吧。这名儿一听就是凡间哪里来得外号,可不是啥真名儿。”
“嗯?”苏念抬眸望着他。
“我找人算了算,这孩子幼年凄惨,无父无母,整天和群小乞儿为伍,才叫得这名。反正听音,粟和苏相似,都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不如给他重新取个道号。”
苏念从虚鼎中取出一张镀金竹片,横空传到易遥之面前。
“哟,弟子文牒都备好了。”
易遥之不明所以地接过,却见着上面三个‘苏轻城’,笑了出声。
“合着您这是早有预谋。”
他单指轻点竹片,锋锐的‘苏轻城’三个大字横空穿过他耳侧,落在他身后正殿的八卦图中,消融不见,“怎么,那小子知道这么个名吗?”
“方才在万衡峰中说过。”苏念放下茶盏,不咸不淡丢下一句话,“录上谱。”
“……”易遥之捏着竹片的手一顿。
在万城门,位处峰主长老,会有录上谱的机会。
而录上谱,就表明你只收这一个徒弟,若非弟子身亡,绝不更改。
万衡仙尊当年收苏念录得也是上谱。
凡录了上谱的人,师父离世之后,只要弟子不做什么出格之事,有师父的脸面,最不济也是哪一峰的长老。
“您这是打定主意一脉单传了?”
“录便是了。”
苏念起身便走,临走前,将一盏清茶浮空推给易遥之,“醉八仙酒性极烈,素有酒中毒之称,若是不想头疼脑热,最好喝点玉清茶解解。”
“好好好。”易遥之抬手凭空接过茶水,耸肩,随她去了。
反正给她找点事情,等灵界之事结束,心魔别再出来就好。
他望着杯中茶水清冽,茶香雅淡甘冽,她向来不怎么喜欢,却还是一饮而尽,而后轻轻地笑了。
师姐啊……
“涯平走了?”平鹊走进正殿,正好撞见御剑而去的苏念。
“嗯。”易遥之放下空荡荡的茶盏,微醺消退,“多半是去找苏轻城了,哦对,就是那个新收的小子,她取了个名作轻城。”
他稍稍挑起好看狭长的眼角:“医仙怎么有时间来这?”
平鹊点头示礼,从虚鼎取出灵木药箱,微笑道:“掌门迟迟不来竹屋看伤,平鹊只好过来了。”
易遥之这才恍然:“这不是忙着忙着忘了嘛。”
平鹊取出银针,示意易遥之把衣袖褪下,健硕的右臂露出一道青紫色的烧痕。
“涯平是不是还不知道,你所受的雷劫之伤?”
易遥之警惕着瞧着他:“医仙没告诉师姐吧。”
“未曾。”
平鹊摇头,只是叹息,柔和的嗓音中透着几丝悲悯,“仙者生死由天,涯平当时早就知道自己会死,一切准备妥当,闯进她的雷劫,又是何苦呢?”
易遥之摇头,语气豁达通透:“既然都是修仙者了,那自然是不信天的。否则如蜉蝣一般,朝生暮死,浑浑噩噩,岂非顺天而为?”
待平鹊上好药,易遥之拉好袖子,丝毫不在意,又交代道:“医仙,这伤早就不痛了。犯不着让他担心。”
“……”
平鹊静静地凝视着他。
半晌,她才道:“你便打算一直这样?”
“…师姐她明白我的想法。”
易遥之知道平鹊在说什么,束好袖口,开口堵了她的话。
他把玩着那只玉制茶盏,温润的手感冰凉中透着些许温度,不由得心底微暖,却同时横生荒芜,垂眸笑道:“可情爱于她,又有什么意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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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资质,苏轻城确实是苏念这些年见过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