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直线,僵冷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就听见舒冉又道:“你觉得父亲死后你为什么能这么快接手舒氏呢?换句话说,父亲去世前三个月的事,你还记得吗?”
闻鸣脸色愈发难看,尘封的记忆大门缓缓打开,其中的真相他却是第一次知晓。
说起来,舒父去世前是不大喜欢他的,后来不知怎么就变了,对他很是和蔼,公司的事也让他一点点接管……闻鸣不敢深想,他想起舒冉讲的那个故事,心底突然窜起一股惧意,令他打了个冷战。
舒父的死怕是没那么简单。
“想起什么了?”舒冉问他,清冷双眸里泛起的笑意令他不寒而栗,“换个话题吧。从你第一次出轨,到后来的每一次,我都知道,这些年,一点点把我的耐心消磨尽。”
“是我太傻,贪恋那点温暖,一次次放纵你,把你宠成了个人渣。”
“我努力不想变成他的样子,可你逼我,我喜欢你,又恶心你,当然,更恶心我自己。”舒冉比往常所有时候都来的平静,眼神没有聚焦,看上去无悲无喜,像个Jing致的木偶娃娃,然而恰恰是这份平静让闻鸣感到恐惧,他张着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一口气卡在嗓子眼,憋得他几乎要窒息。
“别怕。”舒冉像是突然回神,安抚地摸摸闻鸣的脸,眼中爱意温柔缱绻,“只要你乖乖地呆在我身边,什么也不会发生,除了自由,我给你想要的一切。”
舒冉像个天真的刽子手,哪怕手上沾满血腥,看上去也是无辜而纯洁的,闻鸣觉得自己早就看透了他,可他又哪里真正看透过他。
舒冉身上永远笼着一层层看不清的雾,往日他觉得那是消除不了的距离感,心中隔阂渐隙,现在真正拨开表面一层云雾,偶尔瞥见的一眼,反而看到了庞大冰山真正的一隅。
遇见自己之前,他经历过什么?
舒父怎么死的?
那个故事隐藏着什么?
他为什么会是现在这样?
闻鸣害怕这样的他,却也渴望弄清事实到底是什么。
也算为他和舒冉这段感情画上句点。
思及此,闻鸣眼神闪烁,一颗心奇异地平复下来。
虽然舒冉像个神经病,还经常说一些可怕的话来威胁他,可他对自己还不错,他不想告诉自己过往,不代表自己不能去查。
“知道了。”闻鸣回了一句,余光瞥见床边桌子上放的水果,又大着胆子说:“我要吃橘子。”
舒冉没想到自己一番话下来闻鸣竟然比想象中平静,眼中划过一丝兴味,他不再多说,老实坐下来,给闻鸣剥橘子。
房间里霎时安静下来,维持着这表面的和平。
闻鸣爱吃橘子,但也挑,不仅要一瓣瓣剥好,还要把橘子上的白丝和那层透明的皮都剥干净才肯吃。
此刻他躺在病床上,看着舒冉淡粉的指尖染上橙黄的汁水,手指又细又长,很灵巧,三两下就把橘子剥了个干净,不由就入迷,等到剥好的橘子送到嘴边,他就乖乖张开嘴,那瓣橘子被灵巧的手指送进嘴里,他下意识吮了吮,舌头舔过细嫩的指尖,还将上面的汁水都舔食干净。
嗯,比橘子甜。
舒冉还没说什么,闻鸣先不好意思了,他嫌自己丢人没出息,整张脸埋进被窝里,只露了双有些心虚的眼睛直溜溜盯着他看,嘴上还嚷嚷:“脏不脏啊,手都伸我嘴里了。”
舒冉无奈笑笑,问他:“还吃吗?”
“吃。”刚刚嫌弃的是他,现在答应得最快的还是他。
舒冉向来一副好脾气,坐在那一点点得剥干净,又送进他嘴里,一连吃了三个,闻鸣才叫了停。
最近喝的都是白粥,嘴里没什么味道,此刻这股甘甜微酸的口感唤醒了他沉睡已久的味蕾,明明刚吃过饭没多久,闻鸣又觉得饿了,他想起舒冉的手艺,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并拒绝了他递过来的橘子。
“不吃了?”舒冉将剥好的那瓣塞自己嘴里,又不紧不慢地从抽屉里拿了包shi巾擦手。
“想吃rou。”闻鸣摇摇头,黑亮的眼珠像黑曜石,看着他,又说:“你做的。”
“好,明天回去做。”舒冉沉默一瞬竟然也答应了,他摸摸闻鸣的脸,镜片下的双眸一眨不眨地凝视着他,“你要乖乖的。”
“都是你的人,我出得去么?”闻鸣朝他翻了个白眼,趁着拔了针身体自由,翻过身不去看他。
舒冉盯着他看了会,竟也翻身上了床,掀开被子,从后边抱住了闻鸣。
床是医院的标准床,比家里那张小床还要窄,两个大男人躺上去,必须要挤一点才能保证不掉下去。
“热死了。”闻鸣抬动胳膊挣了下,舒冉的手却顺着肘间的缝隙钻过去,趁机揽住了他的腰。
“我手凉,你给我暖暖。”说着手又钻进衣服里,紧紧贴住闻鸣的肚子。
确实有点凉,但也还能承受,闻鸣懒得动,便放任他的动作,在这难得的温情时刻,跟他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