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星河任她在他胸膛胡乱地打胡乱地砸,拥住她试图让她平静,“落凡!”
“你滚!”被他拥在怀里,林落凡用尽全力挣扎,“你滚!我再也不想看见你!”
她拼命挣,歇斯底里的挣。手中的抱枕早不知什么时候甩飞了地上,干脆就手脚并用对着他又掐又打,头发乱得像疯子,“滚!滚——”
许星河不滚,执拗将她拥紧,猛的一瞬他肩上忽然一疼——是她用力咬在了他肩膀上。
他猝不及防闷哼了声,肌rou不觉绷紧了咬牙强忍。
林落凡咬得极狠。
她隔着衣料,拼命咬,用力咬,用了全部的力气,咬肌都被她咬得涩疼。
直到慢慢她口腔里漫开一种酸咸的铁锈味,她牙齿才渐渐渐渐松开。
感觉到肩上的疼从种尖锐刺痛变为钝痛,许星河紧咬的牙关才微松,唇色有些发白,无声舒了口气。
林落凡的额头抵在他的肩头。
她情绪似乎已经稳定下来了,手死死地抓着他后背的衣料,用力喘着气息。
喘着喘着,她急戾的喘息声里却渐渐多了一丝呜咽。起初声音还微弱,渐渐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明显。她靠在他的怀里大哭出声。
许星河微怔。
像是压抑许久的情绪再隐忍不住地爆发,她大声哭,放肆哭。才不顾自己此刻的形象有多么难看狼狈,只管尽情去释放。
许星河心尖发涩,手掌轻抚她后脑的发,眼尾不自觉也泛了红。
……
这些天来,她也不好过。
站在他的角度,她能理解他的每一分心理、做的每一个选择,他有他自己的难处和纠葛,她无可厚非,可她就是难过。
她讨厌利用,讨厌背叛。她能容许全世界的背叛,但是不能接受他的。
他一个人带来的寒冷,足以抵消全世界给她的温暖。
“你……”哭了会儿,林落凡抬头,看着他一抽一抽说:“你跟他争什么争!”
她一张脸上满是纵横凌乱的泪痕,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神情有种恨铁不成钢似的怨,“你在许家……你知不知道你在许家……”
说出这样的话,她自己也分外难过,闭了闭眼还是咬牙说了下去。
“你知不知道你在许家是什么身份!你对他们来说……你是什么人你自己不知道吗!你,你干嘛一定要和他争!你知道外面都是怎么说你的吗?你知道外面都是怎么议论你的吗!”
她越说越难受,心脏在胸膛里面一涨一缩地疼,手不自觉捂住了胸口蹲蜷下.身。
许星河半蹲在她面前。
“落凡。”他尽力将她拥在怀里,指尖轻沾去她的眼泪,涩声说:“我也不想和他争。”
他声调哑得仿若被砂纸打磨。
“可我如果真的什么没争过……我早就死了。”
69. 069.经历 人断了软肋,要么死,要……
……
…………
六年前, 许星河和顾沄被许家人接回许家。
他还记得那是八月五号,炎夏,他被人带着走到许家后门的铁门前。黑色栅栏仿佛一个牢笼圈禁着他眼前的世界, 也让他的人生从那天起与过去割裂。
一开始的时候, 许承泽本打算将顾沄也接进许家去。
顾沄没有名分,可许家人稀宅大, 随便寻个由头安置给她, 一辈子养着她总绰绰有余。
可许承泽的原配张嫚坚决不允顾沄迈进许家的门,顾沄亦坚决不愿再与许承泽有任何瓜葛。许承泽无奈,只能由着顾沄的意愿, 允她住在外面。
溪县那间小二层, 是顾沄自己选的。
她说那位置处在南川与坞镇中间, 往前方有父母, 往后方有儿子, 无论向哪儿都有期盼。
可许星河知道, 她之所以选在那儿,是为了他。
只有她离许承泽远远的, 离许家远远的, 张嫚才不会对他为难。
起初的时候, 许家的人们对他都还算客气。
张嫚虽对他漠视,可是好在只是视而不见。许家上下旁支虽对他Yin阳怪气, 但没人会真正找他麻烦。
他们都知道他在许家的作用。他自己也早与许承泽谈好了条件。他可以无偿给他骨髓,可他也须答应他此后许家任何人都不许再sao.扰顾沄。而等到许承泽的身体好转,他需得同意他随时离开许家。
只除了, 许星灿。
……
许星灿是个城府极深的人。
他城府有多深?年少的许星河自己也说不出来。他犹记得他刚到许家时,初见他的场景。
他像是刚下了一个宴会,十七八岁的温润少年, 身上穿着板挺Jing致的西装衬衫,笑容彬彬优雅,向他友好伸出手掌。
——“你就是星河吧?你好,我是星灿,是你哥哥。”
——“常听爸提起你,欢迎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