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脊被击中的刹那,许星河脸色突变,桎梏他的手蓦然泄了力道,徒然被关鹏反按在地上!
场面突变,现场哗然。
林落凡惊骇得脸色刹白,不受控地嘶喊出一声:“星河——”
尖锐的疼像钢刺沿着腰脊向身体深处倾轧旋转,然后透过神经末梢蔓延。许星河什么都听不到。
他小臂发了颤,肌rou绷成了刚硬的线,咬紧牙关去挣脱。
瞰台上的许星灿微翘起唇角。
关鹏的脸上有了得意与扳回局势的激越,他手臂发狠,扬起拳朝他的头猛挥了两拳。
一下。
又一下。
许星河视线一白,呛咳一声唇边溢出腥气,某一刻忽觉自己身轻如羽。
他闭了闭眼,莫名觉得时间流速好像在变慢,周围的一切在变得白茫茫。
“星河哥!”
“星河——”林落凡浑身血ye翻涌,太阳xue涨得厉害。胸膛里面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滞压住了,又沉又涨,疯狂地在翻滚,滚得她声嘶力竭,滚得她眼睛涨酸。
她在他直线以外几米的护栏外。仿佛什么都不管不顾了,用力喊、拼命喊。眼泪不受控地拼命往外冒,她要让自己的声音被他听见。
“星河!起来!”
“你起来啊星河!”
“你别睡!”
“许星河——!”
许星河的耳边有一阵极安静的空白。
……
星河。
星河,起来。
记忆里,好像曾经,有一个声音好像也曾这么对他说过。
起来……
…………
那是一个烟尘弥漫却绚丽的夜,烈火熊熊,明明是秋天的夜,周围的温度却异常的滚热,他的血也是热的,被压在地上难以起来,意识都有些弥散。
那个声音就在他耳边,嘶哑急切,一边哭一边拼命地跟他喊:“起来……你起来!起来啊!”
“小哥哥,你起来!你别睡!”
……
然后是医院,他鼻息间充斥着刺鼻的消毒水味。他极难受地趴卧在病床上,动动不了,起起不来,脸上忍得全是汗,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病房门开的一刹,门缝里挤进来的是一个小脑袋。
脸颊白白,散碎着零落的碎伤,眼眸圆溜溜的,怀中抱着一盏灯,像好奇又像试探地看啊看,在跟他对视的刹那愣了下咧出笑。
他也愣。
他从未见过她。
更从没过这么好看的女孩。
他救她的时候,她满面熏黑,灰头土脸,根本看不清她本来的样子。
直到她杵着拐一跛一跛地朝他走过来,走到他面前。
“你醒啦?”她那双璀璨而明媚的眼睛就那么看着他的眼,直接得没有一点躲闪,说:“你难受吧?那你不用说话,听我说。”
“我叫林落凡,谢谢你救了我,要不是你,我就没命了。”
他干裂的唇微张,想说他叫顾星河。她眨着眼他挑眉,“我知道你叫顾星河,顾阿姨都跟我和我哥说了,你不用说。”
然后她将怀里那盏灯放在桌上。
“顾阿姨说你晚上嫌灯太刺眼,又怕黑,不好自己起身开关,那这个送你,你叫它一声它就自己会开关了。”
“就这样,你看——”她展示似的用力拍了下手,那台灯就应声而亮。又一拍手,那台灯就又灭。
光亮在他深黑的眼瞳里一明一灭,他余光却在望她。
她在旁边极灿艳地笑。
“顾阿姨已经和我哥说好了,等你好了之后,就跟我们回我家。”
“顾星河,你快起来。”
你快起来。
……
他这些年,踉跄冷清,冷漠尖锐。所有人都告诉他这是他应该,因他原罪。
他们让他爬、让他跪。
他的屈辱和卑微根深扎固在他骨子里,再没爬起来过。
而今,他不顾一切,也想要,堂堂正正地站起来了。
……
整个赛厅内的人们神经都绷紧了。
裁判已经开始在旁数秒。
关鹏脸上已经露出胜利的神情。
林落凡面色惨白,紧咬着唇,扣着围栏的手指绷得发青。眼睛里的水光雪亮。
没人看清许星河究竟是怎么起来的。
在众人围望的视野里,他的爆发像是在微秒内进行的,蓦然睁眼翻身反压住威猛遒劲的关鹏——
现场在极度的哗然过后又倏忽化作了极度的哄闹。谁都不顾别人在说什么,也顾不得自己在说什么,各色声音狂涌而来。
林落凡更不可思议瞪大眼,跟着江川,拼命地,嘶吼着,放开一切朝着台上呼喊。
“星河!”
“星河——”
许星河气息凌厉,眼眸炽亮如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