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后山,这路上只有他们二人,还真是像一对新婚小夫妻。
“好了……我自己走,若不然被你母亲见了,恐觉着我这个当媳妇的支使她的儿子,夫君辛苦了。”
离着柳氏的墓还有一段,景湉期便自觉的下来步行,拿出帕子给叶昰倾擦了擦汗。
瞧着他那表情,虽是辛苦,心里肯定美得很。
叶昰倾还真是好哄啊!只要叫他夫君就会开心,这个词简直就是他的开心密码。
景湉期来到柳氏的墓前,将自己抄写的经文烧化了,倒是十分认真的给柳氏介绍起自己来。
“母亲,我是您儿子昨日刚娶的妻子,他对我挺满意的,我也对他很满意,感谢母亲将他带到这世上,成为我的夫君,希望母亲泉下护佑,喜乐安康。”
叶昰倾听罢,果然是景湉期的风格,她也不是不能说出文采斐然的华丽之词,却也只与亲近之人这么说话,人仍旧嘴硬傲娇着。
“哪有这样说话的……”
景湉期却答道。
“难道我说错什么了吗?你对我不满意吗?在母亲墓前,可不要说假话。”
叶昰倾却也坦然。
“满意。”
这些年叶昰倾多半是一个人来祭奠母亲,又是不在济世阁,也只能对着柳氏的灵位致哀,今日有个人作伴,祭拜的氛围竟是变得像是唠家常,没有半点伤感之意。
祭过亡母,二人又慢悠悠下了山,今日却又没有什么事要做,景湉期终于可以放松的自己,歪在塌上晒着太阳养Jing神,叶昰倾陪她一起歪着,给她按按身上的经络以缓解身上的酸乏。
春日将过,人闲花落。
新婚三日,景湉期带着自己的小夫君依着礼节回门,叶昰倾备的礼显些在那宅子中装不下。
就算这县城中有人知道济世阁的世子来了,却也因为济世阁,早早派人清了路,是以百姓只能远远看个马车上雕了什么花。
无论叶昰倾还是叶岐,祖孙二人都甚少如此招摇,如今做出这番形态,不过是为了昭示众人,济世阁对这桩婚事的看重。
景行受着叶昰倾这女婿的礼,总觉着战战兢兢的,不由得想到昔年在南山书院的时候,这新女婿专程找了自己,千万交代对儿女亲事要慎重。
景行怎么也想不到,叶昰倾竟是如此‘慎重’的当了自己的女婿。
旁人看了或许艳羡这一门亲,景行这祖宗三辈坟头上都冒了青烟才修得这一份姻缘。
与那些人不同,景行除却因自己家贫而略感自卑,倒是觉着自己的女儿配得上此人,若说景湉期能入济世阁也好,在济世阁的考教中成绩优异也罢,乃至做出剖腹取子等事,皆是她自己修来的。
旁的人家女儿玩乐之时,女儿在学写大字和念书,景行细细想来竟是没多少女儿撒娇的记忆,年方五岁就已经将四书通读,唐诗也能背下大半。
景行有时想着,倒是自己的家世拖累了她。
回门之后,因回济世阁太晚,两人不得不在岑南山下的庄子小住一夜。
傍晚的霞光映着暮春的几支桃花,余下的桃树都发了绿芽。
“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想来学生还没嫁给您的时候,却是已经泼出去了,我这女儿还真是不孝顺。”
今日回门也只是一叙,她这几年在家中的日子若是细细摊来,怕是每年都不及十日,景湉期挽着叶昰倾漫步在田庄的小路上欣赏着春日的夕阳,说着些无关紧要的话。
“见过少阁主、少阁主夫人。”正当此时却又人背着个背篓,从林间的小路里走了出来。
景湉期认得她,正是先前在黄山见过的女道人黄蘅。
“难得又遇道长,不知这些年道长是不是又走过了许多地方。”
大约是修道之人驻颜有术,黄蘅倒是没怎么变化,见了二人如此,自谦道。
“却也没有走过几处,先时不知您与少阁主要去北境,若不然也可捎上学生一程。夫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黄蘅也是个不羁之人,也不管济世阁的主子叶昰倾还在侧,竟是招了景湉期过去,神神秘秘的道。
“夫人啊!您可是害惨了小道,先前与您在黄山峰上一叙,您说要与我修道,少阁主当夜就遣了人将我送下山,一路上被蚊虫咬了好些大包,有几处还留了印子。”
这么些年了,总算找到了当事人,黄蘅可得好好吐吐苦水,顺便在这新夫人跟前告上一状!
旁人知晓少阁主要娶这夫人的时候都惊诧极了,唯有黄蘅淡然处之,毕竟依着少阁主那一句话就急着把自己送下山的态势,生怕这夫人去修道了,最后娶回家,不是自然而然的吗?
景湉期听了黄蘅的告状,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答复,想不到当年叶昰倾竟然干过这么幼稚的事?
大晚上的,不过随口提了一句,至于吗?!
“学生就不叨扰了,学生告辞。”告状完毕的的黄蘅呵呵一笑,又背着自己的小背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