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回来,还恨我们。你不知道,我从小就盼着你长大,想着你长大了,就懂事了,”说着,她转眸看向叶思北,“可你一直没懂事过。”
“你总觉得我不爱你,我要害你,”黄桂芬苦笑,“但我从来没这么想过,我只是不明白,你一个女孩子,到底要怎么爱呢?”
“我、你姨妈、你姥姥,我们过得比惨多了,可我们从来不觉得不公平,所有女人都是这么过的,怎么就你,要求这么多呢?”
听着这话,叶思北苦笑:“不说这些,说这些气着你,不好。”
“你说啊,”黄桂芬抬眼看她,“你告诉我,我做错什么了?”
叶思北不说话,她坐在原地,耳边是叶念文的大吼:“那把房子卖了!我不要房,我不结婚,我就陪姐把官司打到底!”
“那也是我的钱!”叶领喊得歇斯底里,“轮不到你说卖不卖!”
她听了一会儿,见黄桂芬还直勾勾看着她,她想了想,低笑了一声。
“我也不明白,”叶思北抬头,勉强堆着笑,“这么赤裸裸的不公平,为什么你会觉得没错?”
“你不读书,供舅舅读,你养姥姥,但财产都是舅舅的,”叶思北耸耸肩,“你真的没有一点不甘心吗?”
“我没……”
“你有。”叶思北打断她,她认真看着黄桂芬,“但所有人告诉你,这是自私,是不大度,你被迫这么过了一辈子,所以你觉得我也得这么过一辈子。”
“你爱我,”叶思北无意识搓着拇指,点头,“我知道。但你对念文的爱和我不一样,你对我的爱里,不仅有爱,还有嫉妒。”
黄桂芬轻轻摇头:“我没有,我嫉妒你什么……”
“你不能接受我不像你一样活着,”叶思北苦笑,“因为这是在否定你的人生。你总说在为我好,但有时候,你不知道什么是好,什么是坏。”
“你不懂,你还小。”
“可你老了。”
叶思北低头:“妈,时代在变。我知道你为什么不让我报警,可是你看,楚楚支持我,念文支持我,秦南支持我,世界变了,不懂的是你。”
“如果真的变了,”黄桂芬眼睛有些shi,“为什么我会躺在这里,我们家会在这里吵吵嚷嚷的呢?”
这个问题,叶思北无法回答。
因为她也不知道。
她可以在面对陶洁时激昂反驳,在面对赵淑慧时冷静拒绝,但黄桂芬的质问,像是将她从编织的美好梦境里生生拖出来。
不是只要下定决心,世界就会如你所愿。
黄桂芬看着叶思北,似如看一个孩子,她伸出手,轻轻放在叶思北手上。
“可能你说的对吧,我没有办法像爱念文一样爱你。”
叶思北听着,眼泪直直坠下来。
黄桂芬握着她的手:“所以我知道你可能是对的,我也知道这对你不公平,但是思北,”她声音顿了顿,好久,才开口,“去找范家,谈一笔钱,就算了吧。”
叶思北不说话,眼泪扑簌而落,房间寂静无声。
两人僵持之间,外面突然传来急促的拍门声,随后秦南的声音响了起来:“思北,出事了,赶紧出来。”
叶思北慌忙擦了一把眼泪,急急起身,就看秦南已经拿好东西,在场所有人都紧张看着她,秦南拉过她的手就往外走:“林警官刚才给我电话,说记者到警察局去采访,现在可能来堵我们,我们赶紧回家。”
一听记者,叶思北就懵了,她还来不及反应,就被秦南拖着出了房间,秦南同叶念文打招呼:“我们先走,你们赶紧关门。”
秦南拉着叶思北一路往外小跑,刚跑出院子,就看见一群人从小巷由下往上走,看见叶思北和秦南出来,也不知是谁眼尖,先喊了一声:“就是她!”
话音刚落,扛着摄像机的记者蜂拥而上,闪光灯在黑夜里亮成一片,秦南将手里外套往叶思北头上一盖,抓着叶思北就往回跑。
一群人追在两个人身后,焦急叫着他们:“叶女士,我们没有恶意,我们只是采访一下。”
“叶女士,听说您就是富强置业性侵案的受害者,能问一下具体情况吗?”
“叶女士……”
那些人毫无顾忌重复着她遭遇的事,在整个小巷里追逐着她和秦南。
叶思北被秦南抓着跑,刚跨过台阶跑上高处,她就看见一批人分流冲向了自己家里。
“他们去我家了……”
叶思北紧张开口,秦南抓着她,轻喝了一声:“别回头!”
话音刚落,闪光灯亮起来,叶思北吓得赶紧低头,跟着秦南狂奔。
他们像过街老鼠被人喊打喊杀一般在巷子里乱窜,手拉手一路狂奔,小巷在夜里没有多少人,只有破旧路灯站立在两侧,落下昏黄的灯光。
叶思北听到自己的呼吸,感受急促的心跳,她死死抓着秦南,眼前一片模糊。
她想嚎啕大哭,她觉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