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琰心领神会地挑了挑眉。
第二天一早,百里琰果真进了宫,正好就碰到皇后在准备左家的聘礼。
太子妃的聘礼是有严格的制度的,但如今太子已废,皇家普通的儿媳妇聘礼肯定要比太子妃的聘礼少一些的。
然而百里琰难得亲自上门,作为“疼爱儿子”的母亲,皇后又被儿子三言两语唤起了当初自己为了讨丈夫欢喜委屈了儿子的记忆,顿时难过得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打开了自己的私库又给儿子添了一些好物,临了还依依不舍地拉着儿子的手让他以后“听话”。
“以后你也是有家室的人了,听话,不要再跟你父皇作对了啊!”
听话?
百里琰心不在焉地点着头,将皇后的话左耳进右耳出,拿着誊写好的聘礼单子走出了坤宁宫,迎面就遇到了恰好也来寻皇后的百里琢。
百里琢比百里琰小两岁,在百里琰成为皇太孙之前,一直很疼爱这个弟弟,小家伙也很依赖哥哥,但孩子的记性并不长久。
长大以后的百里琢早就不记得自己曾经哭得涕泪横流让哥哥不要走,只是和他的父亲一样将百里琰当做了“敌人”。
皇太孙不是你的哥哥——百里琢从小就一直这样坚信着,因此一直对百里琰过多防范,从未亲近。
“太……皇兄。”他本欲叫一声“太子皇兄”,却忽然想起眼前这人已经不是太子了,急忙改口,问道,“皇兄来找母后有何事?”
“怎么?我不能来?”百里琰戏谑扬起唇,“这里面好像也是我的母后。”
见他这样,百里琢的脾气也上来了,嘲讽道:“难为皇兄还记得,这些年我可没见你来找过母妃几次,怎么,现在是有事求人了,想起母后了?”
百里琰忍不住伸手鼓了鼓掌,一脸钦佩地看向百里琢:“还真让你说对了,没有好处,本王怎么会踏入这里?不过你不必担心,本王不是来求母后恢复什么太子之位的,只是本王现在不是太子了,有点担心即将嫁过来的左小姐会觉得委屈,来多讨一些聘礼罢了。”
原东宫太子将这种死皮赖脸的事情说得十分坦荡,百里琢一下呆了呆,然而一想到百里琰成亲,他就忍不住皱起眉。
“你如今已经不是太子,怎么配得上左小姐——”
“真是奇怪!”百里琰一脸兴味地打断弟弟的话,挑眉道,“我还以为你见了我要先为你的未婚妻讨回公道,怎么你竟是更关心自己未来的嫂子?还是说你早就知道真凶不是我了?”
百里琢被他问个正着,顿时僵在那,脸色涨得通红。
他虽然不喜欢百里琰,却也知道百里琰不会是杀舒瑶的凶手,至于凶手是谁,他不愿去多想,所以看到百里琰以后他下意识地避开了讨论那件事,却没想到百里琰这般警觉。
“罢了。”见这个不成器的弟弟依旧三言两语被自己堵住了话,百里琰不想继续聊下去,迈开脚步从百里琢旁边走过,却被百里琢的一句话吸引住了注意。
“左小姐值得更好的,皇兄但凡有自知之明,应该主动提出退婚才是。”
百里琰转身看向弟弟,却见百里琢已经背对着他前去坤宁宫了,留下百里琰原地若有所思。
百里琢和左纤纤……有意思!
————————————————
晌午过后,百里琢口中“值得更好”的左纤纤正拖着“仙女”左红姝在京城街道上闲逛,美名曰要给仙女置办一些好首饰。毕竟左红姝作为一个常年被嫡母打压的庶女,可没什么拿得出手的首饰。
左红姝觉得这女人多半还不死心想找自己的破绽,虽然她完全可以不理会,但距离她嫁去恪王府还有两天,为了不节外生枝,她还是出来陪左大小姐演了一把。
左纤纤将左红姝带到了京城最大的金店金玉阁,顾名思义,这是一家以金器和玉器为主的首饰店,京城每年最流行的样式都是出自这家。
左纤纤觉得左红姝肯定不识货,故意收买了店里的伙计拿了一堆前几年的旧款出来,骗她说是新款,一旦左红姝买了,她就可以拆穿庶妹的“仙女”骗局,然而她失望了。
“这个不是去年姐姐你戴过的吗?”左红姝捏起一支蝴蝶金钗一脸“纯真”地问。
“这个好像是前年嫡母买来送给姜家表姐的。”她又拿起了一支玛瑙步摇,“我记得姐姐自己也很喜欢,当时还跟嫡母哭闹了一阵,不过可惜嫡母不舍得,姐姐气得打了妹妹两天,妹妹可都记得呢!”
姜欺霜和亲妹妹闹得不死不休,惹得姜家老夫人对这个女儿万分讨厌,她只好讨好老夫人最疼爱的孙女给自己说好话,那只玛瑙的步摇正是当年金玉阁的最新款,姜欺霜花了大价钱买来的,哪怕女儿闹得很也没舍得买第二支。这事的结果是左纤纤气急败坏,暗地里折磨了左红姝两天,所以在左红姝的记忆里格外深刻。
然而左纤纤这事做得很小心,她也确信那是只有她和左红姝知道的秘密,如今被左红姝用这种似笑非笑的语气当着别人的面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