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的裙衫,本以为当时太子厌她,没想到太子不但看在眼里,还记在心中。这难免让杜若羞赫不已。
屋子里候着的宫女们垂着头,默默将两位主子的对话听在耳中,努力控制面色沉静不让嘴角扬起。
她们何时见过太子殿下这么平易近人的?
几次在杜若留在太子身边时服侍过她的宫女,此时都纷纷在心里感叹杜良媛真是命好。
赵谨良不知道杜若怎么了,他只说了实话,她就红霞颊边飞,还低下头半天不跟他说话。
不过他早就将给女人的耐心都尽数分给了杜若,她低着头,他就看她。看她脸红的时候,耳朵也会跟着染上一些。赵谨良就觉得女儿家真是一种越了解就越觉得可爱的生物。
直到留霜抱着一个大盒子进来,才打破了这种暗藏暧昧的氛围。
“太子殿下,请您过目。”
虽然太子只让她拿一些绢花,但一贯办事妥帖周到的留霜直接将内直局有的绢花样式尽数都拿了一朵回来,供太子挑选。
赵谨良看向盒中千姿百态的绢花,没有怎么犹豫,伸手拿了一朵巴掌大粉白纯美的荷花绢花。举起来对杜若说道:“来,戴上看合不合适。”
见太子要给她簪花,杜若抿着唇欢喜的走到太子身边蹲下,低头露出自己的发髻,方便太子下手。
赵谨良怕杜若蹲不稳再摔着,左手拉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膝上,右手去给她簪花。
若说太子殿下博学多识,但给女儿家簪花是头一回,可真不能说会。他捏着绢花的底钗,放在杜若发髻正中间看看,觉得不好,又放到两边看看,还是不满意。最后几番对比下,将绢花簪在了杜若的发髻左前侧。
“抬头看看。”赵谨良半垂着眼看她,心情十分好。
杜若慢慢抬起头,然后直视太子给他看正面,问道:“好看吗殿下?”
赵谨良与杜若一上一下,一只手还紧紧的拉在一起。他们一人明媚仰头,一人温柔垂首,两厢对视,温情脉脉。
好半晌,赵谨良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低沉道:“好看。”
杜若眯眼对他笑笑,站起身来去铜镜前照镜子去了。
一照镜子,杜若才发现自己眼含春水、面若桃腮,哪里是“荷花仙子”,活脱脱的像情窦初开的“荷花小Jing怪”。
太子在里面闲情逸致,打扮自己的宠妃。余下妃嫔跪在外面摇摇欲坠,但有林正堂和一干侍卫看守着,没人敢偷懒懈怠。
等了不知多久,太子终于在一众太监的簇拥下来到她们面前。
郑来仪早前哭了一通,Jing心打扮的妆容尽数花了,显得有些狼狈。其他人也没好到哪里去。
“都想好了没?想好了的可以坐着说话。”赵谨良的声音中没有一丝温度,众人听在耳中犹如罗刹当面。
此时,杜若正坐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听太子审问她们。旁边有宫女给轻轻给她打扇,轻松又自在。
太子不让她出面,免得狼狈的妃嫔们看到她此时美丽非常的模样,再与她们丢人的处境一对比,心生怨怼。于是就让她坐在门窗后听着。
太子都发话了,郑来仪在内的四个妃嫔纷纷小声回着想好了。然后太监们端来了四张月牙凳,四人抖着腿,慢慢爬起来坐了。
但是她们的宫女太监没得太子发话,仍然还是端端正正的跪着。
董春春站在太子侧后方,看平日里高高在上的郑来仪,清高傲气的李宁,此时都跟落水的鸡一样垂头丧气,不禁在心中庆幸自己选择了跟紧杜若。要不然她现在也是一样的跪到膝盖发麻,还得不到太子一个怜惜的眼神。
这回太子不留脸面的做法让郑来仪不敢再隐瞒,她坐好后,捏着手一五一十将真相交代出来:“禀太子殿下,杜良媛乘舟采荷的事情确实是我安排的。但是我的本意只是让杜良媛采荷仅此而已,并没有害她落水,请太子殿下明察!”
赵谨良Yin沉着脸,声音冷的可怕:“让她采荷?你将寡人的妾室当做什么?杂耍的戏子?”
“不是的!”郑来仪哭着说,“殿下原谅我,主意都是雪娟出的。没有下次了!我再也不会了!”她指向宫女雪娟,将罪责推到她头上。
雪娟本来心里就害怕得不行,一直轻微的瑟瑟发抖,还不敢抖大了惹太子厌烦。此时听太子妃将她供出来,她直接趴到了地上:“太子殿下,让杜良媛去采荷的主意确实是奴婢给太子妃出的没错,但是奴婢和太子妃从来没有想过要让杜良媛落水啊!”
事已至此,她无论如何都脱不了干系了,还不如痛快承认下来,这样与太子妃绑在一根绳子上,太子妃肯定会想法子证明落水一事,她们是清白的。
赵谨良对她们说的话无动于衷,看了一个侍卫一眼,那侍卫便拿着一块木板走上前来。
侍卫朗声道:“经过勘查,此木板的断面是人为松懈导致的断裂。并且小舟上还有两块与此相似的木板。”
赵谨良回过头,看着郑来仪,却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