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几岁的男人,被人称作普通人,原来会这么生气的吗?
铃奈感到疑惑。
她原本以为只有十几岁的少年才会竭力追求「与众不同」,想不到二十几岁的云雀恭弥,也还存着这样的心思。
不过想一想云雀一向的行事风格,再想一想他房间里挂着的「唯我独尊」四个大字,铃奈又觉得好像也能理解。
她是很想给云雀顺顺毛的,但在她说完那句话之后,云雀的脸色就差到不行,一点要搭理人的意思都没有。
铃奈抿着唇,也有点委屈。
所以在云雀打开车门对着她伸手的时候,铃奈还显得有些气呼呼的,半晌才不情不愿地,把手放在了他的手心。
.
云雀所有的爱好都相当传统——基地的装潢,日常的用餐,基本都是日式的,和铃奈出去吃饭,大都也是清淡的怀石料理。
像现在这样在西餐厅里吃饭的次数是极少的。
铃奈知道云雀应该是顾虑她的腿伤,跪坐起来会不方便,才作了这样的安排,在车上因为他的态度而生出的一点愠意,也因此消散干净了。
在等待期间,铃奈把和佐助相关的一切都尽量完整地告诉了云雀,云雀没有打断她,只是对她说的话也不置可否。
换而言之就是明显一点要相信的意思都没有。
连站在云雀身后的草壁,都是满脸担忧的神色,无疑也是像云雀那样,认为铃奈是被洗脑了。
看着云雀和草壁二人的表现,铃奈局促之余又有些气恼,忍不住加重语气再强调了一次。
“我真的没有摔到头……”
侍应生陆续把菜送了上来,并倒上了红酒,但云雀看起来并没有要用餐的打算,他切好牛排,然后把盘子放在了铃奈的面前。
“吃饭。”
说罢他随意地靠在了椅背上,抬手打了个哈欠,然后伸出指尖把口袋里的云豆放了出来,便闭上了眼睛。
黄色的小鸟在餐桌上蹦到铃奈的手边,收起翅膀,睁着黑豆一样圆溜溜的眼睛,乖巧地陪着她。
见云雀闭着眼小憩,又想到调查藤本家的事和佐助的身份大概给他添了很多麻烦,铃奈多少有些愧疚,便低头吃饭,不再吵他。
要解释的东西很多,急于一时也不可取。
最近几年云雀似乎一直穿着拘束的黑色西装,内搭暗紫色的衬衣,铃奈甚至一时想不起来,他上次穿便装是什么时候了。
风纪财团名下的产业很多,铃奈也只是了解其中的一小部分,以及知道财团和纲吉的公司一直保持着合作的关系。
纲吉忙得连电话都很少给她打,云雀自然也不见得有多清闲。
所以算起来她和云雀见面的次数其实并不多。
铃奈咬了一口牛排,看着云雀额间的碎发,有些感慨——
无论是云雀,还是远在意大利的纲吉,亦或是她自己,都不再是在并盛中念书时,那样肆意的年少模样了。
.
因为早上同事们的投喂,铃奈其实不是很饿,她没有吃多少,便放下了手中的刀叉。
放下餐具的动作并没有发出什么声音,但云雀还是在那一瞬间就睁开了眼睛。
云豆见云雀站起了身,便雀跃地飞了起来,结束了自己的陪伴任务,在盘旋了两圈之后,停在了他的肩膀上。
“事务所的工作暂停,从今天起你搬到我那里去住。”
“不行——”铃奈闻言马上站了起来,抬起头来直视云雀的眼睛,皱起了眉头,明显是不同意他的安排。
“美纱小姐的案子我不会交给别人,而且……我不会搬家。”
言外之意便是她还要和那个来路不明的男人住在一起——云雀听到她的话,倒没显出什么意外的样子,甚至都没有要发怒的意思,只是很平静地把草壁叫了过来,似乎是交代了什么。
然后他便抬手让云豆站在他的指尖上,将这只黄色的小鸟递到了铃奈的面前。
没有听到云雀对草壁说了什么的铃奈,有些茫然地接过了毛茸茸的鸟。
径直离开的云雀什么话都没对铃奈说,只留给了她一道颀长的背影,并且很快就消失了。
相较于会被表现出来的不快,这样的平静就像是掩藏在海面下的冰山,莫名让铃奈感到了压抑和不安。
“恭先生有些急事要处理,不能陪您了,铃奈小姐。”
草壁解释的声音让铃奈回过神来,她忙应了一句,然后把手里的云豆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紧接着,一个长方形的天鹅绒盒子就被草壁递到了她的面前。
“这是他交代要给您的东西。”
“啊,好的。”
铃奈迟疑了一下,接过了草壁手里的盒子,打开了它——
里面装着的,赫然是那条被良子拿去变卖了的红宝石项链。
“这……”铃奈十分惊讶,抬起头来看向了草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