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很默契,谁也没有把那件事拿到台面上说,似乎这几天的冷战期转眼便过。
云欢问:“你不带口罩吗?”
毕竟现在全世界都知道他是Trick了,到处都是抓拍的。
“见你,不想带。”裴颂辞说。
云欢哑然。
前面有抽签的地方,云欢拿了一支签,她问他:“试试吗?”
裴颂辞是无神论者,但她开口,他便会做。
“嗯。”
解签的地方在左手边通道,慕蓝他们在前面,遥遥打招呼。
云欢回以微笑,这队伍有点儿长,她百无聊赖。
“我能解签。”
裴颂辞垂眸看她。
云欢轻轻晃了下,“我手里这只,大概意思说的是,多灾多难、时乖命蹇,反正不会是什么好话。”
裴颂辞:“假的。”
“真的呀,不信打个赌。”云欢笑着说,“不过我只能看我手里的签,别人的我看不准。”
“为什么?”
“因为我十次,九次都会是这个解意。”云欢垂眸,觉得这玩意儿也挺有意思的,“这大概就是,神的旨意?”
裴颂辞眉头蹙着,没说话。
小姑娘的神色认真,不像有开玩笑的意思。
慕蓝的签解完了,蹦蹦跳跳地回来找云欢,她用眼神确认完云欢没生气,才说话。
“还好吧?”
“还好。”裴颂辞说,“帮我照顾她一会儿。”
“噢,好。”慕蓝点头应是。
云欢没问裴颂辞去哪儿,她来到寺庙总觉得压抑得喘不过气。
慕蓝:“你们聊了吗?”
云欢摇头。
“算了算了,不重要。”慕蓝把自己的签给云欢看,“我的是个姻缘签,说的什么桃花将近、桃花劫。你注意一点儿我,我最近要渡劫了。”
云欢被慕蓝逗笑了:“好。”
前面的队伍窸窣排完前,裴颂辞回来了,慕蓝这个眼力见没打扰他们俩,光速以要去找爸妈的理由撤退。
云欢对解签也没什么太大兴趣,她确实历来解签大抵都是一个意思,不管求什么签都是最差的结局。
解签员接过她的签,眼神略过裴颂辞,思索片刻,说:“姑娘这个签是上上签,往后的日子无灾无难,苦尽甘来。”
无灾无难,苦尽甘来?
云欢听到的第一反应,忍不住轻笑出声。
她站在裴颂辞身旁,继续听解签员说裴颂辞的签。
“这个签差了些,时运不济万事艰难,还需多行好事,莫问前程。”
大抵意思明白,走出队列的队伍。
云欢把自己的签纸递给裴颂辞,伸手,“换回来吧。”
裴颂辞漫不经心道:“小朋友,打赌输了,还能耍赖?”
云欢失笑,也不知他这脸皮是怎么这么厚的,“师父不愿意骗人,所以把两个签意换了,对吗?阿辞哥哥,你好幼稚。”
“……”
“无灾无难、苦尽甘来?”云欢弯唇,“这可不是形容我的话。”
裴颂辞揉着她的头发,话说到底,“明明是你的签,怎么不认?”
拜佛上香的人群多了些,云欢摇了摇头往回走。
古寺窗棂飘出青烟,香火缭绕黄墙灰瓦,桥梁下密集游动的锦鲤。
似乎檀香一吹,灵魂都被洗涤得通透。
云欢故意把步子放得很慢,眼神略到的每一处都像要镌进骨髓,可怎么走,她的灵魂都不会在这儿被洗净。
沉闷Yin霾只拢在她的一亩三分地,紧紧跟随。
“我信神佛,我们那儿的人都信。”云欢说,“就像网上的人说,让南汀的人追星毫无兴趣,但六点的朝拜,四点就会到。”
又开始下雪了。
裴颂辞脱下围巾,仔仔细细地戴在她的颈间。
“嗯,冷吗?”
云欢摇摇头,她反问的话被远处的檀香吞没,只是淡笑了声。
“我们祭拜的日子多,初一十五又或者记不清的民俗日,每当有什么大事也要去祭拜神明祈求护佑。但每次,我都不被庇佑。”
云欢在讲故事,他当她的听众。
少女的眼睫似羽扇,风雪飘摇点缀在她的睫毛间,白净得像雪地里捏出瓷娃娃。
“信仰根深蒂固,我却总是例外。你知道,我为什么被爸妈送到南汀吗。”
她不被任何人偏爱。
包括这加减乘除用科学能解释的抽签概率。
根据爷爷的话和这些年积累的风言风语,云欢能大致编造出这个故事。
她出生的时候,妈妈早产差点儿面临电视剧里的“保大保小二选一”。到后来大一些,妈妈产后抑郁症严重,云父经商连续出现强烈的动荡,云忱摔伤去缝了十一针……
家里人接连出现或大或小的病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