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敌对方的不屑灵王没有任何的反应,只是眼中的光芒更盛了几分。
踏在这块土壤上的时候,看着那些慌里慌张的小妖Jing们的时候,行路难闻桃花香的时候。他的心就已经如同积在水里的泥沙一般最终落实了下来。
留在这灵山数百年,见证了无数次的草木枯荣,看遍了无数次日曦日暮。那林间的树木在倒下时候仍旧用那遒劲的根jing深深的扎进这片土地里,即便是小桃妖都曾在有一天揪着自己的袖子说她最不愿意看到的事便是这灵山不再,何况是与山相伴更长久的孙悟空。
何况是本就该固守一方的灵王呢?
不论如何,他都要去争上一争。
争一个山地清静枝叶茂,争一个日出灵山暮夕晖。
金光碰及到黑影的瞬间灵王已经将那金箍棒抓握在手,扬起的瞬间又是烈风狰狞而起,卷及着零落的树叶汇成一股势力。
打下去的时候带着空气中劈开的风声。
本就是朝着那黑影的肩膀砸下,压在侧颈的法器却再难前进一点,似是有厚实不可撼动的磐石在下。
褐色的眼眸中闪现出一丝疑问,像是对于现在境况的不解。
这不应该。
他总以为自己凭着那一股诚然于天地为正立正的势气和心念,能够化解一切抵挡在眼前的阻碍,百年的修行这样,后来的灭妖传道也是这样。
可凡事,都会有不能从一而终的例外。
暗色利爪握上棒身,指尖在那玄铁制成的法器上扣动,冒出一串金色跃动的火花,只来得及看见那狭长眼角下的黑纹扭动了一下,甚至来不及反应那是笑还是什么别的情绪就被甩了出去。
狠狠地,甩在了峭崖侧的石壁上。
一声闷响,黄色的身影在那石壁上撞击掉落,原本明亮温暖动人心的颜色染上了尘沙,领口到侧肩开裂,那是被甩出来时被黑色利爪抓破的。
从出世潇洒天地间的灵王怕是从来没有这样的难堪过。
使出浑身的气力,顷然覆上却只被那人随手化解甚至还反戈一笔。
云壤之别。
这四个字打在灵王心头如同雷劈,纵于世间千百年,他何曾有同他人云壤之别的时候。
当日吸取天地灵气而开化,他便自以为成了世间独一无二的存在,看不起清规戒律,受不得他人言笑怒骂,后来便是自己看开得悟,上了那传道之路,一行见得那些个生灵,死的死,走的走。
纵使是一个人在这地界,他也是活的肆意。
哪儿会想过,有一天,这么一个东西,会将自己的傲气狠狠的踩在脚下碾压。
心头郁结起千头万绪,再凝起的攻击更不甚意,一次次的挥棒向前,又一次次的败退,落在地面上时尘土飞扬,眼前的情景怎么样都不真切了起来。
只依稀分辨出纷纷扬扬的砂石,灰沉迷蒙的尘土,山间的狂风怒号,集结在天空中的云雾漆黑无光。
一如他出世的那天。
他出世的那天,也是这样,气象难辨,雷霆浮动,乌云卷及,尘土沙石暴起,像是这地界到了更迭演息的尽头。
那时候他孤身一支,灵智未开,不过是一块顽石,固守在那高崖上,历经了百年的风吹雨打。既不懂世事无常的悲凉,也不知依偎相伴的欢喜。
手掌心已经被尘石磨砺出了伤痕,不深入白骨,却也都细密的泛着血花,喉间的一道鲜红血痕染红了颈间的衣料。他感觉不到自己身体上的疼痛,却在那白面人扬起嘲讽的笑容时眼睛红了一片。
沾染着那褐色的瞳仁,都带着血红。
不甘而愤怒的眼神似乎取悦了那黑影,停下了手中挥动的法印,从半空中一步步踩了下来,直到那趴倒着难以再支撑起来的灵王面前。
“也不怪你认不出来我,”那怪物的嗓音依旧尖细,“活了一千出头的你,怎么会记得创世之初的我。”
灵王的眼睛在瞬间睁大,满目的难以置信。
“别这样惊讶,仙魔之战的时候我仅仅是被压制住了,过了这么些年,我也该出来看看了。”
如鹰爪一般的手交握在一起,“毕竟现在天下太平……”说完后话音稍稍停顿,
“而我…..确实又不怎么喜欢太平……”
狭长的眼睛抑制不住的Yin翳,一甩袖又是伴着一道风声,躺卧着的灵王手臂上划出长长的伤痕。
混沌,生于世界伊始.
凶恶,残暴。
灵王无法想象,如若真的任由这个东西作乱,天下将会变成什么样子。
这个天下,这个世间,他曾长于峭崖一耸顽石,受自然灵力孕养得以化形奔走天地间,无论前千年间的孤影单只,坎坷路途,还是后来来到这灵山,认识那些个小妖Jing,遇见了那么一个蠢猴子。
都是他心底难舍难分的一部分。
无论喜悲,他都要拼尽全力,守住这些给予他太多太多的世界。
这样的想法刚冒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