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濒死的状态,可他的眼神中,却带着终于得逞的、狡黠的笑意。
“程骄!不要胡闹!”商别云咬着牙,怒意直冲上来。
程骄却看着他,慢慢、却坚定地,看着他。
“你这疯子。”商别云低头咒骂了一句,认命一般,将药丸含在嘴里,低头吻上了程骄的唇。
第67章
丛音端着一道茶盘,穿过垂着雨点的游廊,迈步跨进了商别云的房间。
商别云面朝着门口坐着,不等丛音把茶盘放下,直接伸手从茶盘上端了个茶杯下来,像是渴急了,用杯盖挡着脸,急着喝了两口。
程骄坐在他对面,身上的斗篷与外衣被血弄脏了,都脱在了一旁,只穿着一身雪白的中衣,手撑在桌子上,托着下巴,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商别云。
丛音放下茶盘,站在了一旁,眼睛左转一圈,右转一圈,最后还是决定眼观鼻鼻观心。管他俩呢,反正自己绝不第一个开口。
门外的雨声小了,一滴滴打在屋檐上,声音落在这个房间里,显得尤为清晰。商别云端着杯子,又喝了两口茶。
房间内的沉默又延续了两息。商别云的额角跳了跳,“咚”地一声将茶杯砸在了桌子上,恶声恶气:“不是,你看什么呢?”
程骄以手托腮,咧嘴一笑:“看先生。”
“你脑子也被药烧坏了?有这么把人盯着看的吗?”
“没烧坏。我也没碰先生,看看都不行吗?”
“不行,瘆得慌,不许看了。”
“先生好看。”
“好看也不许看!”商别云嚷起来,差点没掀了桌子。
丛音飞快地瞟了二人一眼,在心里翻起了白眼:“一个扮凶,一个装油滑,结果看看两个人的耳朵,一个比一个红,没劲。”
果然,大事还是得靠她丛音主持。她清了清嗓子:“咳,爷,你看,你也没让他死,那现在是怎么个说法?”
商别云坐正了身子,还是气呼呼的:“怎么说?他自己犯蠢撞在我手里,我还放了他这个白捡的劳力不成?反正他小命都捏在我手里呢,他还能翻出天去?”
程骄从刚才开始,心情便一直很好。此时脸上的笑发自内心,越发显得明晃晃的:“没错。我被攥在先生手心里呢,只要先生高兴,别说捏着我的命了,捏着我的人、我的心,我的什么都行。”
商别云的脸色“腾”地黑了下来:“你这几年在外头,从哪学来这一身的污糟东西?”
程骄则一脸懵懂:“我说什么了先生?不过是表表心迹而已。”
眼看着话题又要往奇怪的方向走,丛音赶紧履行职责,把话头牵回来:“这么说,爷是同意按照他的计划走了?”
问到这里,商别云的脸上有些别扭:“我仔细盘算了一下,如今的形势,这确实是最好的办法。我们一行人实在太过惹眼,且目标过多,想要护得周全,必会□□乏术,反而容易被魏澜抓到把柄。分开行动,不管是对渺儿还是你们,都更安全。”
大事上,丛音从来不会怀疑商别云的决定。她闻言只是点了点头:“那就这么定住了?那让程骄把他们弄醒吧,爷跟他们好好说说。”
商别云神色有些沉重地点了点头。
程骄正要闭上眼睛,突然听到商别云喊了一声:“等等!”
他将眼睛睁开,静静地等着商别云。商别云咬着嘴唇,踌躇了很长时间:“先别叫醒芸儿跟洄娘,只湛明跟李东渊吧。他俩是不是在西裙房里?我自己去,你们在这里等着就行了。”
程骄看了他一会儿,点了点头,闭上了眼睛。
商别云走了之后,只剩丛音跟程骄在房间里,一个站着,一个坐着,一时半刻之间,没人开口说话。
程骄突然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少年人的身子被抻得纤长。他像是卸下来一口气一般,整个人都趴在了桌子上。
丛音瞥他一眼:“装得很累?”
程骄半张脸被桌子压得扁扁的:“没装,真的放松。这些年都没这么放松过。总觉得这样跟你和先生待在一起,像回到青州那些日子一样。”
“不只是放松吧,是不是也坐不住了?”
程骄有气无力地点了点头:“被你发现了。朝阳太烈,现在身上还到处都疼着,当着先生的面,硬撑住了。”
丛音拍了拍手,走到商别云的床边,在边几上翻翻捡捡,找了几个药瓶出来,用裙子兜着,走了过来。
程骄趴着看着她:“丛音,做姑娘,不能像这样随随便便掀裙子。”
丛音低头看了一眼,嫌烦:“怕什么?里面不是还有小衣跟裤子?你管得倒宽呢。”
话这么说着,可还是将裙子放了下来,将那几个药瓶,远远地抛给了程骄。
程骄伸手借了,拿在手上,分别打开几个盖子闻了闻:“什么药?”
“不知道。活血化瘀的、镇痛的、安神的,什么都有。你不是全身疼吗?那随便吃吧,都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