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镇安王爷……尚未娶妃,也未纳侧……”
“呀……“
必是要好好打扮,一招艳压群芳,说不定就……
祁铭墨收拾了好几幅字画与夜澜赏鉴,觉得,今天的陛下有些不对劲。
平日所见的陛下,一贯沉稳淡泊,唯独今日颇有些忐忑神色,放下笔,看着正襟危坐的夜澜,试探道:“陛下?”
良久,他听见她长叹一口气:“你随我来。”
于是祁铭墨跟着夜澜进了寝殿,又穿过内室一个小屋子,祁铭墨看着她在几个柜子里挑挑拣拣,又翻出来一个匣子,掏出两个锦盒,恳切问道:“这身衣裳,是用蓝田玉还是用翡翠的璎珞好?”
“欸?“
是的,夜澜最怕宫宴,因为她身为宫中最大的主子,衣服上的讲究极大,尤其是这种非正式的宴会,不穿祭服龙袍,那便更不晓得要穿什么了,既要显身份又不能太压人……她挑来两个锦盒。一份水光涟涟的竹叶纹络翠□□滴,一份桂叶浮雕穿云破月,她浑身戾气地在身上比划。
“是这个好一点,还是这个?该另配哪件衣服?”
“啊?”
祁铭墨有点懵,环顾四周,那一人多高的几个立柜里齐齐整整放置着应时应季的衣裳,有些已经被夜澜翻乱了。啊……路过寝殿瞧见拔步床时,白激动一场了……
“是为了午后的宫宴吗?”
“……对。”
祁铭墨游走在几个立柜之间,挑了件远山水墨的长衫,又选了件浅水碧色银线绣莲花纹路的宽边腰带递给夜澜,再找了一枚墨玉缠花的玉珏做腰饰:“陛下这身衣服颜色浅,该选一件色重的压一压。”
夜澜避去换上衣服,祁铭墨再指她头上的二龙抢珠金冠:“这个也要换。”那执笔磨墨的修长指尖再众多锦匣中细细挑拣,选出一和田软玉的束冠并上勾勒白玉兰纹的长簪子,抽出象牙篆金的梳子,支起铜镜:“陛下请。”
夜澜乖乖坐在镜子前,他替她解了金冠,那素日挽起的长发如瀑布般倾洒而下,他眸中闪过一丝惊艳,梳子齿密,能柔滑地一梳到底,发色浓厚如鸦羽,发丝绵软像上好的绸缎,轻轻挽上去,用玉冠束牢,簪好玉簪又将散下的长发理了理。看着铜镜理的她,微怔。夜澜的五官凌厉美艳,平日发丝全束,让人记住多的,是她杀伐果断的气质和一双暗藏锋芒深不可测的眸子,而此番留了发丝饰于额角脸侧,又散了些长发披在脑后,是一种难辨雌雄的秀美妖娆……更重要的是,从镜子里看过去,两人的身影依偎在一处……可惜手边没有胭脂盒子和眉笔水粉膏子……
夜澜仔仔细细地盯着铜镜里的自己半晌,中肯地评价道:
“讲实话,有点娘。”
祁铭墨:“……”
然后……至宫宴,夜澜见到一屋子花花绿绿的莺莺燕燕,觉得办这个宴会,隐隐有什么脱离了自己的控制,往不可预见的方向蔓延……
侍婢有条不紊地捧着供盘于案前穿梭,应时应季的瓜果糕点摆上矮桌。花匠也搬齐了盛放的佳菊,一时花团锦簇衬着才子佳人,倒也是幅好风景。
当然,祁铭墨颇有心机地着了一件云青色染织莲纹的长衫,映得和ye氨是腰带极配,他是这样打算的,不过……
秋色微寒,夜澜又加了一件素色浮绣忍冬花缠边的鹤氅,好将周身的柔媚气压一压,故那条细细挑选的浅色银纹重莲的腰带被遮得边都看不见,祁铭墨站在夜澜身边,心下微叹一声失算。
夜澜深记此次宫宴的中心任务,往苏濛处招呼一声:“小濛,过来。”
嗯,在夜澜与定国公的商量之下,对这八字还没一撇的亲事极其满意,苏濛在自家母亲的收拾下也是下足了功夫,一整套纽金芍药嵌东珠的头面,金丝攒出细密垂下的流苏勾勒硕大滚圆的东珠,这东珠大有来头,是去年东海的贡品,仅此一斛,夜澜瞧她喜欢,就全部拨给她用,再着一身双绣木兰的云花妆缎襦裙,披上流云纹褙子,女儿家娇俏不失端庄,生生在满堂佳丽面前脱颖而出。
苏濛浅浅行了一礼,娇声道:“阿澜哥哥。”
夜澜指了指身边的祁铭墨,互相介绍一番,叫二人见了礼。
苏濛挽住夜澜手臂,甜甜糯糯的声音沁人心脾:“宫里的菊花开得好看,阿澜哥哥陪我来瞧瞧。”
夜澜忙带上祁铭墨:“花房栽了许多新种,孤认识的也不多,铭墨也来瞧瞧。”
说实话,夜澜对男女之情所使甚浅,也不知道相亲培养感情是怎样的套路,若是问景离思,这个混账的回答大概是……把两人关在一个屋子里处一晚上,剩下的什么都解决了。夜澜当然不可能这么胡来,但也大致理解让两人相处的重要性,心下细细谋划着。
陪苏濛认了“醉杨妃”,“二乔”,和“三学士“。夜澜故意讲错个把,祁铭墨陪着指正了几处,她好借坡下驴:”我在这方面的学问着实比不上祁公子,小濛若是有不懂的,问他便是,喜欢哪些种类记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