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减民税不假,可前不久大清冗官借水灾之名又彻查贪腐,国库倒是不差钱,且新播下去的兴修水利的银两也落到实处,富民足以。”
他摇了摇头:“得贪腐收益只是暂时,义学所需,是长远之计,撑不住。”
夜澜难以掩饰唇角得逞的笑:“古有道,重农抑商,当然,这话我也不喜欢,农商互利材施真的,就像一棵树,农业为底下的根基,商业则为其繁盛的树冠,树冠越茂密,越能体现其根jing的牢靠,国家才能真正富起来。官府要引导,调控商业而非一味压迫钳制,于农业而言,官府要重视奖励,并非一味将民众禁锢在土地上,如此吏治清,民众富,教化于民,还愁国家强不起来?”
苏咎看着她:“想到什么就去做吧。”
“总要问问您的意见,我才好定心。”
“你呀。”他低眸,默而叹道,“吾朝之幸。“
夜澜留在定国公府用了午膳,在庭前散步时,一个小姑娘提着裙角往夜澜处扑过去:“啊澜哥哥来啦!“
夜澜扶住她往后退了退:”益发好看了。“
来着正是苏咎的小孙女,合府上下当眼珠子般疼的沐欢郡主苏濛,十四岁的好年纪,生的如花苞般可人。
着一身鹅黄色的襦裙,衣裳上的凤凰花亮得灼人眼,压着鬓角的一对茉莉花步摇是一整块和田玉雕出来的,玉珠泠泠作响,脆如裂冰,耳垂上的水晶耳坠作成水滴珠子形状,晃晃悠悠。
她正随着自己的名字,濛,烟雨濛濛的濛。
生得一双水光潋滟的美眸,杏目流转间,光华闪耀引人入醉,环着夜澜手臂软软地撒着娇:“嬷嬷说我女工进步了,给哥哥绣个荷包好不好……“
声音甜糯清软,许是幼时在吴地长大的缘故,又带着江南山水的烟雨绵绵,虽小姑娘如黄莺雀般叽叽喳喳地讲个不停,光听这声音就万分舒服。
夜澜政事多故未在定国公府留太长时间,辞退时苏濛小郡主期期艾艾地看着她,夜澜乘着没人注意,将一个小匣子塞给她,匣子里装着小巧的鲁班锁和竹编的小蚂蚱。夜澜拿她当亲妹妹般疼着,连“沐欢“这个封号,都是亲手题的写了匾额过来。
“义学“之事宜速不宜迟,刚出了定国公府,夜澜就往祁铭墨处奔。
尚书令大人……眼神中似是有些许怨气,看得夜澜心里发毛心下计量着可是有某处得罪了他,硬着头皮将“义学“的想法与他提了提。
祁铭墨细细思量着,这的确是一件于国工在千秋的大工程,也是一众文官大展宏图的好时机,同夜澜细论了许久,敲定了一些体制与官额,还要往下再议,完善方案后交予夜澜过目。
祁铭墨收了文摘:“此时关系重大,下官若是要多叨扰陛下,陛下千万别嫌臣烦。“
“岂会?无论铭墨何时来找我,我都是在的。“
“……嗯,臣记住了。”
☆、第 16 章
由于“义学”的事,朝堂上讨论得热火朝天,夜澜认真地听着诸卿的意见与建议,祁铭墨,认真地盯着夜澜的侧脸。
……陛下喜欢喝茶……东白春芽吧,太平猴魁好像也常饮,嗯。喜欢着浅色衣服,颜色极淡恍若一团轻雾的那一种,但不常穿云纹图样的。朝服是深色的,祭服也多绛红朱紫,都是极沉重的颜色,可偏偏此等容色气度能压得住。
陛下怎么都好,陛下怎么能这么好?
尚书令大人专心致志地……开小差,夜澜喊了他好几声才回过神来。
“臣有罪!”他怎么能在朝堂之上心不在焉,实在是太放肆了,成何体统?
夜澜好笑地敲了敲他的头:“早朝早罢了,看你杵在这里没动,还以为是有什么事情,是昨夜没睡好吗?你脸有点烧欸。”
祁铭墨忙背过身去,私是想到了什么,问着:“陛下午后可得闲?近几日几家画社出了藏品,陛下可感兴趣?”
“有顾恺之的吗?”她眼睛亮了亮。
“陛下也喜欢顾恺之的?”祁铭墨惊喜地看了回去,大概这就是心有灵……咳!
于是乎,两人换了身袍子便赶去了书斋画阁,掌柜是个儒商,祁铭墨来得久了,自是认得,至于今日带来的这位公子,虽不认得,但身上所携清贵之气,让人忽视不得,定是个大人物,忙招呼着。
祁铭墨随掌柜去看新收的画,夜澜便自己逛逛,见楼上一幅色泽浓烈泼辣的万艳争春图极是热闹,正往近处瞧时,碰到熟人了。
来着,镇安王厉骁也。
夜澜客气地打了招呼:“真是巧了,厉兄也喜欢这个?”
他“嗯”一声,指了一幅悲怆豪迈的边疆雪月要收起来,店内伙计客气地请二位往雅言用茶,对着夜澜行礼道:“公子面生得紧,敢问怎么称呼?”
“嗯……澜公子即好。”
伙计利落地点了头,便去收画。
厉骁瞪大了眼睛看着她:“什么?!”
“啊?“夜澜忆了会,没说错话啊,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