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冬点点头,和张鹤迅疾的赶了上去。
…………
里昂的夜晚比南阳要热闹,万家灯火,狂欢不休,夜色被霓虹染成了各种斑斓色彩,看起来格外美丽又奢靡。
夜幕降临,名利场上的贵族宴会却刚刚开始,他们谈笑风生衣冠楚楚,觥筹交错间樯橹灰飞烟灭,暗涌里暗藏的是人们所不知道的腥风血雨。
但世界璀璨喧哗,却总有不为人知的角落里盛满了肮脏与孤寂。
“江溺,你这一步错,步步错。”
顾池还在急救室里。
江溺靠着墙而立,听着冰冷的话,闭了闭眼。
付冬已经快后悔死了,他就该在发现顾池不对的时候就说的。
为什么顾池会突然有这种自杀心理?
只能是被江溺逼出来的。
短暂的温情,突如其来的暴怒与强制,任谁也承受不住,顾池是个有血有rou的人。
付冬看着脸上毫无血色的江溺,对他早没了什么狗屁怜悯之心,只是冷笑一声:“我早提醒过你。”
这一刻他们是朋友,可以随心所欲说什么,也用不着再去忌惮,江溺要是因为这个跟他动怒,那才是真的伤人的心。
江溺并非表面上看上去那般冷血无情寡淡的像个冰凉器械,这一点付冬早就在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了。
他爱一个人能爱到极致。
可是爱到极致就是罪了。
“我知道我得放他走。”江溺压着嗓子说,这声音原本该很低,可是这一片那样静,静的连医生护士来往的脚步声都微不可闻,这话就听得格外清晰,语气里面的无奈与痛苦也更真切。
付冬转过头,不忍再看他。
都说幸与不幸,自有尽头。
可是这尽头之前又该怎么办呢?
江溺的不幸从遇到顾池结束,又从喜欢上顾池开始。
“你也知道,我现在把他放走,就是把他往那群人家里送。”江溺垂眼道。
这话不假。
那些人远比付冬想象的要来势汹汹。
这历年以来,胆敢在江溺和纪清冶的人的眼皮子底下动手脚的人基本没有,更何况是带走一个人。
但是这件事情付冬了解的并不很深,江溺从来没有没有和他们细说过,所以付冬就以为至少不会这么严重,直到这一次,付冬才意识到事实的严重性。
他该早点意识到的,敢在南阳对江杨用枪,那么来头就不小。
其实往年江家的仇家也很多,但那是以前了,自打江溺接手了陆慎言留下来的东西之后,凡是听见江溺这个名字的都多少会给他点面子,再说,江溺本身就不是什么好惹的人物,有点势力的都不会轻易得罪他。
“你究竟,惹上了什么人?”付冬看着他,已经满眼疲色。
他最讨厌的就是江溺什么事情都喜欢自己揣着,越难以对付的他越是瞒。他的身体看起来好的不行,里面落下来的病根有多少旁人又怎么知道江溺从来都不配合他们的检查治疗,他总是说生死有命。
其实付冬哪里不明白,他是一个医生,还是医学院的高材生,有些病根仅是从外表就能一眼窥见出来。
江溺藏得很好,但是他的童年是怎么样的付冬比谁都清楚。
一个孩子,再耐打,有多耐打?
他还记得有次江溺发了高烧,叶袖清嫌他动作慢事情多麻烦,领着他就往池子里面扔,那小池子里的水并不深,只是小小的江溺身体软的没有力气,又害怕叶袖清生气,所以趴在池子里起都起不来,如果不是付冬正好过来悄悄找江溺玩,付冬无法想象之后的江溺会是怎么样的,他现在想起,仍然心有余悸。
因为那是一个深冬。
南方的冬天没有雪,却Yin冷异常,他居然连哼都没有哼一声。
他一直在撑,付冬知道,如果不是为了报答陆慎言的知遇之恩,江溺不会多留的,他惜命,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为了完成恩师的遗愿。
江溺仰着头无声的呼出一口气,半晌苦涩的笑了一下:“谁知道呢……”
付冬的心莫名跟着抽了一下。
“要我命的人那么多,所有人都在想我死。”
不知是自嘲还是悲叹。
…………
顾池的头被缝了几针,幸好创口不深也不大,再加上他当时正好乏力,没有造成脑震荡或者颅内出血等更加严重的状况,只是在那种接近昏迷的情况下还能对自己下这样的狠手,就是付冬也心有戚戚。
这次依旧还是胃出血,比上次要严重了,发了烧,又得在医院里面多待几天。
顾池昏迷了两天,醒来之后一如既往的平静,按时吃饭谨遵医嘱,只是不怎么说话了,脸上少了人气,看上去毫无血色。
顾池住院那几天江溺一次也没有来过,准确来说是没有进过他的病房,他都是在病房外的长椅上坐一会儿就离开了,明明看不见人,顾池也不知道他在,他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