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话,霁晓不怒反笑,他向来对小孩子很“体谅”,便只轻飘飘地回头望了她一眼,看清了那小宫女的长相。
彩蝶瞥见他的眼神,一时有些莫名的胆寒,但还是顶着嗓子道:“怎么?还瞪我,我有说错吗?”
霁晓拿着扫帚立在那,笑容温和,活脱脱一个如玉般的少年。
“请姐姐恕罪,霁晓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瞧姐姐生的好看,不免情难自控地多看了几眼。”
“你闭嘴,”彩蝶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又像是一脚踩空,她脸颊微红,没好气道,“油腔滑调,当心我告给齐妃娘娘!”
等到她怒气冲冲地离开,方才站在她身边的另一个小宫女小步过来,低声安慰他道:“那是服侍齐妃左右的梳妆宫女,仗着自己得齐妃娘娘的心,便总是如此欺负人,你莫要与她一般见识。”
霁晓眼角带红,勉强笑了一下,小宫女看进他眼里,那漆黑的瞳孔里仿佛若有光,像是抓不住的吉光片羽,漂亮且脆弱。
“她说的也不错,我本就是罪人遗孤,她如此也是应该的。”
见他这样说,那小宫女叹了口气,越发觉得那彩蝶太不是东西了,一时心疼地想拍拍他的肩膀,却又怕惹祸上身,最后仍是收回了手。
她顿了顿,道:“将这儿全打扫一遍,还要纤尘不染,恐怕一晚都不能睡了,我便不打扰你了。”
霁晓便与她作别,又温声道了句谢。
宫女又看了他一眼,低着头快步走了。
在打扫这事上,霁晓是不会尽心的,他讨厌这样枯燥且乏味的活,于是他在院子里勤勤恳恳地摸了一下午的鱼,直到用晚膳的时间到了。
皇帝那边有人来请:“哪个是魏十六?圣上那边点名要他过去。”
他话音已落,却无人应答。
“这儿没人叫魏十六么?耽误本公公的时间倒无妨,只怕待会误了皇上用膳的时间,到时候陛下怪罪下来,怕是你们这儿谁也也兜不住。”
方才与霁晓有过口舌之争的宫女彩蝶这才不情不愿地进去唤霁晓出来。
“叫你出去呢,还愣着做什么。”
霁晓刚丢了扫帚,便被那公公带去了不详殿的偏殿,双手浸在香花汤中泡了好一会,又被强行按在香炉旁熏了一身的香,这才被许带到陆朝跟前。
霁晓被带进去的时候,陆朝还在与齐二议事。
见霁晓到了,他便把话锋一转,道:“齐二,寡人要用膳了,齐小将军要留下一起吗?”
齐二行了个军礼,推拒道:“家母已备下了酒菜,末将就不打扰了。”
说这话的时候,他一直死死盯着侍在皇帝身边的霁晓。
而霁晓也抬眼扫过立于殿中的这位男子,发现这齐二与齐妃生得全然不像,他剑目眉星,肩宽腿长,有武夫气质,又有俊朗英气。
陆朝敏锐地捕捉到了些许端倪:“唔……齐将军看起来与这小太监相熟?”
那声“小太监”直砸在齐二心上,他忽觉有些鼻酸,但面上却并未变化:“回皇上,幼时曾一起上过私塾。”
陆朝眯了眯眼,笑道:“青梅竹马呀。”
一旁立着的老太监见气氛不对,立刻开口提醒道:“齐将军,再不离宫,宫门便要关了。”
“末将告退。”齐二最后又看了霁晓一眼,眼里布满了因缺乏睡眠而熬出来的红血丝,不知含着什么情绪。
陆朝似笑非笑地偏头,看向那老太监。
那笑让人不寒而栗,老太监却像是习惯了,只垂首避开他的视线:“陛下,该用膳了。”
第4章 情劫
陆朝缓步而行,霁晓便紧随其后,跟着他一路到了偏殿,殿中有一张偌大的长桌映入眼帘。
老太监拉开最中间的位置,陆朝将手中折扇往他怀中一丢,便落了座。
随后他看向旁边低眉顺眼的霁晓:“你,坐到寡人身边来。”
霁晓俯首,张口便是一句习惯性的推脱:“奴才怎敢与陛下同席。”
“寡人不喜欢别人拘着,你要么跪地上吃,要么坐到寡人身边来。”陆朝说完捏起酒杯,一杯烈酒白水似的进肚,“选一个。”
此时于理霁晓该继续辞谢,然后选择跪着吃,但他实在没那么大的奴性,自然选择坐到了皇帝的身边。
“你好不客气阿,”陆朝盯着他笑了笑,黑沉的瞳孔里似乎折射着一种诡谲的紫色:“寡人怎么觉得你方才那句推脱不过装模作样?”
“……”霁晓一时有些无语,便又起身道,“陛下又说不喜欢奴才拘着,要人坐下,却又不肯奴才坐得太轻易,陛下好不讲理。”
在一旁伺候用膳的小太监立刻高声训斥道:“大胆魏十六,竟敢这般与圣上说话!”
陆朝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问老太监:“荣公公是老了么?如此老眼昏花,这样冒失的奴才也能在御前侍奉了?”
那小太监立刻跪下了,叩首道:“陛下,奴才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