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之羽总是想尽了法子,在亥时他局促不安的时候,把他的注意力分散。时时刻刻都在盼着,他身体里的虫子,赶快出来,那样,才能放心,才知道他是真的没有什么执念了。
他看了看孟齐,你会不会是他最后还没释怀的执念?
三人来到庄氏后花园,此处的花早已经凋零,没有了仙法的维持,处处透着衰败。
“我…对不起。”孟齐一句话酝酿了很久,破口而出以后,他像是被强行撑开的纱布,一瞬间被松开,随风狂乱甩动,迷茫的不知方向。
莫闻霜垂眸,不知道怎么应对这句“对不起。”
若是当年自己不去救他,自己的爹娘和兄长,会安然无恙,健在如常。
可是,不去救他,那么今日此时,他不可能会看到把孟氏重振的孟齐。但是他孟氏究竟是起还是落,跟自己有关系吗?
没关系…不是吗。他长叹一声,没有关系,就可以袖手旁观?那样做,爹一定会责怪我,没有修仙之人的风骨,冷眼旁观,谓羞耻之。
真想有个人,来告诉自己,对错之间,怎么平衡。
孟齐无数次的想过,有一天能跟莫闻霜面对面,亲口请求他的原谅,不论对方要自己做什么,他都认,只要,能得一句原谅。让十五年前的Yin霾彻底散去,让心里的悔恨不安得到一些自以为的“心安。”
这一天,终是来了,可他的千言万语,除了化作一句对不起,别的,他不知从何说起。
三人僵凝,耳边冷风凌凌,莫闻霜左手转动,化出啼血。
洛之羽抓了抓他的手臂,摇摇头。孟齐则站直身体,闭上眼睛。
“啼血,十五年,不曾断过血,我,十五年,不曾有过泪,”莫闻霜缓了一下情绪,“阿雨兄长从未怪我,想必,也不会…”
一颗泪滑落,滴在手背上,分裂成无数细小的泪珠,又快速的滚落地面,消失不见。
“他也不会愿意,我不去原谅。此后,啼血不嗜血,愿无暇,永无暇。”
孟齐睁开眼,神色里略带不甘心,如此轻描淡写,未曾应了半句原谅,却句句字字带出来的无需致歉,也夹着模棱两可的不打算回应,让他意难平。
“三个字,就可以弥补你这么多年吗?不可以!一个字代表一个人吗?也不可以!你这样的大度,这样的不给清楚方向,教我如何安生的度过余后人生?”
孟齐开始激动起来,他走近莫闻霜,大声,“你这样,到底是肯原谅我,还是不肯原谅?莫闻霜,记不记得,那年我狠狠地打了你?记不记得,记不记得啊!”
他抓着莫闻霜,颤抖双手不停地问。
“你够了!”洛之羽扯开他,“放手!”
孟齐掀开自己的胳膊,上边布满了长短不一的伤口。
洛之羽不由得皱起来眉,那密密麻麻的疤痕,实在触目惊心。
“我每一次去绵芜境,得不到回应,就会刺自己一剑,作为惩罚,作为你不肯原谅我的一种自我安慰。”
“有意思吗?”洛之羽冷笑一声,“博同情?你还想让霜公子安慰你几句,心疼你一下?”
他看着莫闻霜无动于衷没什么情绪的眸子,心里不舒服,你们都是一个路子,喜欢伤害自己求得心里的那点“理所应当”!
孟齐摇头,“我不敢奢望什么,却又没有办法消除心里的内疚。莫闻霜,我真希望。我身上的所有痕迹,都是由你留下的,那样,我才觉得,我活着还有那么一点意义。”
莫闻霜慢慢的转身,一步一步踩着残枝,“原谅与否,不重要了。我没有办法,告诉自己,去原谅谁,也没有办法,去憎恨谁。既然做不到,就不去做,何苦…要揪着不放。”
孟齐摇头,“你若对我不恨也不肯原谅,如此境地,你倒不如恨我来的让我心里有底!至少我还能知道,我有错!”
“对错,于已经故去的枯骨而言,能换的回来什么吗?所以,对错何用?”莫闻霜说完,大步离去。
洛之羽挡着要追去的孟齐,“以后无需有交集,你是否自责,是否不安,请不要特意来告诉他。他的脆弱,一碰就再也拼不起来。”
孟齐推开洛之羽,“我一定要得个结果。”
“你不要逼人太甚!”洛之羽化出木剑横身阻拦。
“叮当”一声,孟齐的佩剑出窍,披头砍下,木剑断成两半。洛之羽将断剑冲向孟齐,双脚蹬地,借力弹起,踩踏他的双肩,反身又是猛力踢回,拦住孟齐追上莫闻霜的脚步。
“阿洛。”莫闻霜回头,快速用灵力将他护住,微微怒视孟齐,“很多事,不去面对,会比事无巨细的说清楚,对彼此更有利。”
“只求一句…”
“这个世间,对错都无碍,是非终无果。何须执着一个无用的原谅。我若真的说了原谅,你便真的能坦然放下曾经?”莫闻霜面色凌然,语气果断有力,“若庄承非对你说了一句,他有错,孟老前辈会原谅他吗?”
“!!”孟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