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缎面袍子从花园的门厅里走出来,袍子是浅灰色的,光泽亮熠,仿佛披着月亮的银辉。他怀里抱着一束花,正是下午去花店买来的那一束,他走到季垚跟前,在他腿上坐下。
凉风习习,季垚喝着冰酒,甜丝丝的酒味沁人心脾,他说:“我已经43岁了,或者42,我也不知道。但我们得过个有盼头、有保障的生活了,我现在都不怎么会带队出任务,除非麻烦事。”
“只要我继续活着,我就想这样一直过下去。距离哈雷彗星回归只剩20年了,别忘了我们年轻时的约定,我们要一起看着那颗彗星从头顶飞过,所有的事情也都会凑在一起。”
“不,亲爱的,不要这样说,现在还不晚。”符衷摇摇头,他放下樱桃酒,走到泳池旁的木板上,让星河把莲花灯收走了。
池水一波波地掀起小小的波纹,就像丝绸。符衷转过身来面对着季垚,解开了袍子的腰带,脱掉了,露出他强壮匀称的躯体:“我们不老,我们仍然可以惊动世界,做一些不可思议的事。”
符衷洗完澡出来,踩着竹藤编织的地毯走进卧室,见季垚独自叠着腿坐在床尾的软凳上,没有纽扣的丝绸袍子滑了下去,露出他腿上紧致的肌肉线条来。季垚穿着拉到膝盖以上的黑丝袜,用袜箍紧紧绑住,就像他平时穿制服时会做的那样。季垚就那样坐着,像某个极乐园中的人物。
符衷把头靠在季垚肩上,拨弄着他大腿上的袜箍,问道:“是因为非洲疫情的影响吗?”
夜空泛着粉红色的光泽,恰如血滴石的色彩。在南方天际,巨角星宿初露面目,室女座α星已灿灿地发射出火红的亮光了。符衷搭着他的肩,一手揉着小七的毛发,这条聪慧、勇敢的狼狗吐着舌头用殷勤热切的目光地望着他俩,仿佛又回到了十多年去了。符衷吹了会儿凉悠悠的夜风,靠在季垚耳朵问道:“想一直这样下去吗?”
“这束花专门给你买的,送给你,庆祝你回家。”符衷勾着季垚的脖子对他说,花朵的馨香飘到了季垚那边去,花心里团着一簇红艳艳的玫瑰。
“嗯,这项计划八九年前就开始上报审批了,一直没过,今天我回了局里才听说上边批准了。”季垚摇摇头,“等了这么久终于可以开干了。”
熄灭了火机,符衷在他身边坐下,季垚随后就坐到了他腿上,符衷环住他的腰身。季垚眯着眼睛呵出一口灰蒙蒙的白烟,看着它们在空气中久久不散,说:“‘牧神’计划决策书通过了。”
符衷站起身,去另一边取来冰镇过的樱桃酒,和季垚交换着喝:“你会活到一百岁的,死神休想把你带走。”
他朝季垚笑起来,眼里的光亮一如当初还是青年的他。符衷跳下了蓝色的泳池,溅起水花,然后在池岸边露出头来,趴在那儿看季垚。季垚笑意盈盈地喝掉最后一口樱桃酒,把花放在椅子上,一边朝池子走去一边脱掉了身上的衣裳。他同样跳下水去,将一下就湿透的头发抹到脑后,去和符衷抱在一起。
“是那个改造人计划吗?”
季垚搂着符衷的腰,把花接过去,埋头闻了闻,喜不自胜地吻了玫瑰花,再去吻符衷的嘴唇。他们长吻了一会儿后分开了,符衷说:“说心里话,喜欢吗?”
小七忽然也跟着跳下了水,奋力地划动着四肢在两人身边游泳,好像他又变回了军犬,跟着队伍去冲锋陷阵了。符衷抱着季垚的腰,看着他的眼睛说:“看吧,我们都不老。”
季垚笑起来,收紧手臂,他们在夜色下的水池中紧紧相拥,然后接吻。季垚故意把腿抬起来盘在符衷腰际,符衷伸手下去托住他的臀。两人更热烈地让唇齿交缠在一起,感谢命运的恩赐,感谢这天堂般的幸福生活。嗣后,水池里倒映出亿万颗蓝色星点,仿佛是天上掉下的火花。南十字星座于云杉顶部出现,那么朴实,可这朴实中也具有蓝天、土地那样的永恒性。
“我想是的,肯定有这方面的原因。正是因为疫情太严重了,人们才不得不考虑通过改造来进化。幸运的是,远赴非洲研究疫病的肖卓铭医生是万分支
等孩子们都睡下了之后,符衷才回到位于别墅顶层的卧室去准备洗澡。顶层只有他们宽敞的卧室,南边的墙用移门代替,外面连接着干净、整洁、花木相映的楼顶花园。此时栀子花已经开了不少,甜甜的浓香随着和煦的微风送进窗棂,送进充满异邦情调的卧房里。此时已入夜良久,静谧的夜色里传来神秘的蛩音。
他扭头过去从桌上的绿色玻璃烟盒中取出一根细长的烟,在盒盖上敲了敲,然后夹在手里送到嘴边。等他回过头时,符衷已经为他送来了点燃的火机。他们默默无言,但心照不宣,这熟练的、配合得当的动作是在十多年相处中磨合出来的。季垚咬着烟、护着火,把烟头在火焰上点了点,燃起来,然后偏头离开。他吸了一口散发着浓郁波斯丁香气味的烟雾,再慢慢吐出来。
“我喜欢你们每一个,你,译译,侥侥,都令我感到开心。”季垚说,他眼角的皱纹叠得更深了,笑起来的时候嘴角旁也有细细的皱痕。但他仍是那么富有魅力,具有成熟的风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