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的地方去,然后在离金属门五米的地方站定,抬枪保持警戒状态。
季垚拉开门,飞快地将枪口伸进去扫射了一遍,接着才侧身进入门内。狐狸从门缝里钻进去,挨着他的脚边溜走了。季垚轻轻地将门关上,一阵阴凉的空气扑面而来,这里是个存放工程器械的小仓库。轻型吊机、液压机和几台切割车床用铁丝网围了起来,一桶桶密封好的汽油、柴油则堆放在干燥的角落里,地上有星星点点的机油渍,仓库里弥漫着机油挥发的味道。
他悄无声息地往里走,间隔一段时间后便往不同的方向开枪,他不打油桶。一道人影从两座吊机的夹缝中跑过去,像一个幽灵,紧接着这个幽灵就躲在暗处朝他开枪了。
子弹击打在砂轮机的滚轮上,溅起一连串火星,唐霁靠在砂轮机后面躲避子弹,侧过身子朝外探看。季垚踩着靴子越走越近了,他喊着唐霁的名字,让他站出来,寂静的仓库里满是回音。
季垚在黑暗中行进了一段距离,唐霁一直没有正面出现。他改造过的双眼让他拥有极佳的夜视能力,能看清黑暗中每一样物品的轮廓。季垚节奏悠长地呼吸着,感受着空气中飘来的危险的味道。他觉得神经绷得过紧,甚至有些分不清身在何方了。当他走过几个箱子后,顶上的吊灯突然亮了一盏,照亮了一小片区域。
有个人坐在一堆箱子前的椅子上,身上穿着肮脏、破烂的军服,仿佛刚从被轰炸过的泥土里爬出来。他脸色蜡黄,没戴帽子,一缕头发歪歪地散了下来,浑浊的双眼里映出细细的光亮,整个人显得疲惫、落魄又痛苦。他就那样坐着,看着季垚走过来,一动不动,用一种听天由命的眼神看着他。
这是四狐狸。
季垚压下枪口对准四狐狸,慢慢地靠近他,开口说:“我不会起诉你的,你是个好士兵,但你却不惜一切代价求生。”
“住口。”四狐狸那双锡铁似的眼睛盯住季垚,气喘吁吁,仰起脖子艰难地吞咽了一下,粗大的喉结上下滚动。
“你以为你能以逃兵的身份生存吗?”季垚在四狐狸面前站定,听见了他嘶嘶的喘气声,一滩血汇聚在四狐狸脚下,“别自欺欺人,要知道你是军人,战场永远是你的家。”
四狐狸扣着鹰爪般有力的双手,他身上那件破烂的衣服下面隆起的每块肌肉,都给人以力量感。四狐狸咬住牙齿忍痛,他的两条腿、腹部、肩膀都中了弹,但他仍顽强地睁着大大的眼睛,继续呼吸着这个世界的新鲜空气。四狐狸吞了吞喉咙,摇摇头说:“多年来,我祈求自己被杀,我早已气数耗尽、无力回天,但我却还活着。你知道原因吗?那是因为你们没人能杀掉我。”
他笑起来,半睁着眼睛,像在睥睨,又像在嘲讽。嘲讽战场,嘲讽他的生活。他大笑,笑声不断地刺着季垚的耳膜,让他头疼。很难想象这样一个将死之人怎么会发出这样洪亮的笑声。
季垚绷紧了下巴,忍住头晕的不适感,说:“跟我回去,大家都在外面等你。我不会起诉你的,回去之后会找最好的医生给你治伤,你血流得太多了,会死的。”
四狐狸笑着笑着,两眼中涌出泪光,他紧皱着眉头看向季垚:“你们没人能杀死我,除非我自我毁灭。”
“人民万岁。”他最后说,从衣服里掏出一把手枪,将枪口送进嘴里,直接按下了扳机。
砰。子弹打穿了他的脑袋,一滩血射在他脑后的箱子上,形成激烈的喷溅状。四狐狸的身体被冲得前后反弹了一下,然后才垂下头颅。沉重的头颅把他整个身体都压弯了,从椅子上倒了下去。箱子上的血留了下来,被灯光照得发亮。四狐狸倒在自己的血泊中,确实没有人能把他杀死,除非他自我毁灭。
季垚默不作声地站在原地,低头看着血水流到自己脚下。忽地他猛然回身举起枪托往后砸去,砸中了悄然出现在他身后的唐霁的额头。两人顿时跨越了几步扑过去,像相扑选手那样钳制住对方。季垚架住唐霁的肩背,跨出一步扫在他膝盖上,借助冲过去的那一瞬间的爆发力屈起手肘猛击唐霁的面部。
唐霁反手扳住季垚的右臂,一拳打在他腹部,然后将他重重地掀倒在地上,说:“老四是除了我们两个之外最后一个死的。”
“这就是你变戏法给我看的原因?”
季垚被掀倒后立刻撑着手臂翻起来,转过身体抬腿朝唐霁的脖子扫去。他的腿肌肉匀称、紧绷而有力,简直就像得到了巨人阿特拉斯那样无穷无尽的力量。唐霁被他这一下猛击踢掉了头上的帽盔,露出他本来的面目来,那双绿松玉色的眼睛愈发光亮了。唐霁撞在了箱子上,抬着枪对季垚开火。
子弹追着季垚跑,季垚跨过一道横杆往上跳跃,伸手钩住吊机上的梁架,背过身去躲避子弹,然后双腿借力弹跳,拉着挂在吊机上的铁链朝唐霁甩过去。铁链击中了唐霁的面部,迫使他打偏了方向,链子顺势铰住了他的脖子。一枚子弹击中了汽油桶,瞬间爆炸了,熊熊大火开始在仓库里烧起来,触发了烟雾警报,仓库顶上的洒水器喷出水柱,随机亮起了红灯。
季垚一脚踹掉唐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