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惊,却没反对。
可奇怪的是,林林刚吃饱喝足,本来还一副餍足的模样,刚被我抱过来,居然两眼一瞪,“哇——”地一声大哭起来,受了极大委屈似的。
这阵势弄得我不知所措,想把她哄好,却直觉笨语拙舌。
雅林也赶忙帮着我哄,拉她的小手,捏她的小脸,可她就是横竖不依,鼻子眼睛都哭成了一团。
“可能是认人吧。”雅林蹙着眉,又把林林抱了回去,站起来轻轻颠了颠。
真是奇了,林林一到她怀里,马上就破涕为笑。
“不是吧,我长得有那么可怕吗?”我哭笑不得。
林林从还在襁褓中开始,就莫名地对我有惧怕感。几年后的今天,我也是花了近半年的时间,才将她这惧怕感消除,才让她肯叫我一声“爸爸”。
真是因为我刚开始时对她不热心?这也太邪门儿,我的那点不热心,早在当初就消散了。
就在那天,那一刻,雅林投给林林的怜爱的目光,给了我莫大的触动,在我脑子里滋生出了一种从未体验过的感受——天lun之乐。
林林不让我抱,我便站到雅林身旁逗她。逗了一会儿,发觉她的眼瞳总是朝着左边,便奇怪地念叨了一句:“是我的错觉吗,林林是不是老往左看?”
我本只是无心一说,雅林却愣愣地看着我不说话。
“啊?我看错了?”
她脸上多了一丝遮不住的笑:“嗯,林林是有这毛病,一直都有。萧姐帮我咨询过儿科专家,说不是大毛病,但要纠正,免得以后成斜视。我常把她喜欢的东西放到右边,让她也往右看看,最近已经好多了。”她说着,音量忽然放小,“我还以为……你不会发现呢……”
我哑然,她对我的期待值还真是低。
***
那天的庆功宴,张进带了几瓶酒来助兴,一桌人十分开怀。
李师傅要早早哄林林睡觉,很快便离席了。张进跟李师傅不熟,李师傅在时,他还有些拘谨,李师傅一走,立刻原形毕露,竖起大拇指指着自己,道:“怎么样,我那篇文章经典吧,过不过瘾?”
我怕他得意上了天,淡淡回道:“过瘾。”
他却假装没瞧出我的敷衍,继续道:“诶,老哥我还是很地道的,你们不让说的,我可一句没多说啊!”
他指的是苏也那事,和被逼撒谎的田老板,这两处是整件事中唯一没被公开的真相。
“你们知道吗,那文章发出去后,易轲那厮居然给我打电话了!”
“是吗?”
“他居然跑来跟我道谢,说我很够意思,没白交我这个朋友。我跟他说呀,最该谢的人是你们,这事儿可是你们给按下来的。你们可算是给足了他面子,他怎么都该亲自来登门道谢吧。话说,那厮联系你们没有?”
我和雅林相互一看,摇了摇头。
“嘿——真不懂事!”张进正要开启谆谆教诲的模式,又收住了,“哦,这厮肯定是不好意思来见你们。你们为了帮他这个忙,多折腾了那么久,还让宋琪给跑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给逮进去,他肯定心有惭愧。”
易轲没有勇气来见我,的确是因为惭愧,但惭愧的原因,却并不是张进想的那样。易轲的惭愧,是因为他终究违背了当初大张旗鼓在我面前表现过的,对苏也的信誓旦旦。他大概认为,在我这曾经的情敌这里,自己只剩下一副始乱终弃的嘴脸了吧。
但我没多言,只笑道:“你什么时候也会替易轲说话了?”
张进就斜眼看我:“我现在好歹也是个炙手可热的人物了吧!所谓身在其职但谋其事,这风度必须得有,没见我连廉大老板的好话都说吗?”
我们被张进逗得乐不可支,笑过后,雅林趁着他这话,把他的酒杯斟了个满,端起自己的茶杯来:“张进,我敬你一杯。谢谢你不计前嫌,替我爸说话。”
雅林一脸认真,倒让还在自我陶醉的张进顿觉丢了范儿。“言重了言重了!不该居功自傲,我检讨!”他马上收敛了嬉皮笑脸,挽救似的扯扯衣服,诚惶诚恐地同雅林碰杯,“呃……罗小姐您这架子可就大了去了,您才是我的正牌儿老板,什么冷总,都是纸糊的!您别这么客气,受不住,受不住!”
满身透着喜气的张进,实在是久违,我恍然觉得,从前那个他,可能真的回来了。他已经可以公正地评判廉河铭了,这,便是释怀了吧。
我不经意丢了句:“呵,看来你在河铭公司干得很开心嘛。”
他却横眉竖眼:“开心你个头!你也不给我安排个大点儿的官儿,成天被那个姓陈的老不死压着,气都给气死了!”
“啊?”雅林问,“你是说,陈主管?”
“可不是!”他一脸愤愤不平,“那老东西就是油盐不进!前两天有个报表,我也就算错个小数点儿,他就不停地叨叨叨叨。我好声好气跟他解释半天,还说要把从外地带回来的好酒拿给他,这倒好,反给他骂了个狗血喷头!我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