摁键翻开信息页面,是范丸丸发来一条彩信。打开彩信,是他一张拿着卦板笑得很开心的自拍照,附文:偷偷问前辈要的号码,让我们都重新开始吧。
肖苗盯着照片看了几分钟后,摁下删除键,从杂物箱里提出一桶汽油,将工作室里里外外浇上汽油。
做完一切后,她拿起黎泽藏在沙发缝里的打火机,抬手对收拾得干干净净的新世界做了一个吻别的动作,最后毫不犹豫的把打火机摁下扔到黎泽常坐的沙发上。
瞬间火焰如同红色的毒龙吞噬一切,汽油和火燃烧的味道,就像被烟味缠身,属于黎泽独特的气味。
我们会重新开始,除了他。
肖苗头也不回的离开黑暗地下室,走向上去的楼梯,让温暖的阳光一寸一寸的包围她。
…………
许柏和黎泽结束不愉快的对话后,直接离开了古堡。
中午刚下私人飞机就听说范丸丸成功完成了第一次契约。
雪积了厚厚一层,踩在脚下松松软软。
许柏抬头看着天上飘落的雪花,有些不太明白,明明才见过灿烂的阳光,怎么就能转眼变成冰冷的寒霜。
小阿俏得知他回来后,早早就等在门口,看到他,立马张开双臂朝他跑来。
她今天系着粉色的小鹿围巾,鲜嫩的颜色让她在雪地里格外引人注目。
许柏记得这条围巾是在她十岁生日时他随手挑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她却如获珍宝。
小阿俏跳起来朝他招手,大声喊着:“哥哥!”
她跑得很快,一点都不管身后追的气喘吁吁的保姆。
小阿俏有时候太过活泼,他却不大爱说话。
对于一个曾经在灰暗病房瘫痪十年,差点沦为许家弃子的长子,任何突如其来的色彩都会让他无所适从。
许柏自动忽视向他跑来的小阿俏,转身走上另一条路。
路的尽头是他和黎泽共有的秘密,只有他才能知道的秘密。
燃上壁炉,温暖渐渐笼罩了这间冰冷的房间。
壁炉正上方挂着一个很大的显示屏。许柏从保险箱里拿出一张碟片,为自己倒上一杯红酒。
伴随着摇荡的ye体,显示屏慢慢亮起。
“姓名?”
“黎泽。”
“年纪?”
“12。”
“为什么要跳楼?”
“想重新活一次。”
屏幕画面定格在一个瘦巴巴的孩子脸上。
陶游停下记录的笔,抬头疑惑的打量他一眼。做了记者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是因为想重新活而选择死的。
瘦巴巴的,嘴巴乌青,大冬天披着件稻草编的草衣,干巴的身子冻得发青,可这孩子硬是没吭一声冷。
陶游也是两个孩子的父亲,看到他这个模样有些心疼,于是脱下自己的羽绒服想给他披上。
就在准备把衣服给他时,这个孩子突然睁大眼,牙齿咬的咯咯发响,但是身体却不动,只是握紧冻到发烂的手指瞪着他。
这个孩子的眼珠子很黑却没有一丝温度,就像他在电视上看到的野生动物的眼睛,不带任何的感情,除了求生本能。
陶游不由自主的向他走过去,他从心底里好奇人类为什么会有这样矛盾的眼神。
一边奔向死亡,一边渴望生存。
走了两步,陶游意识到自己居然被一个孩子左右思想,顿时自感羞愧,重新拿起笔问:“你是孤儿吗?”
这一次这个孩子有了少许的情绪:“不是。”
陶游惊讶地抬起眼皮:“那你是离家出走吗?”
“不是。”
陶游犯了难,除了姓名和年纪,这个孩子对其他的事都是用是或不是来回答。
问了半天没有一点头绪,反倒自己被他弄得有点神经紧张。
调查过程中,一个女人来到了报社,自称是这个孩子的母亲。
女人身材高挑,黑色大衣更显得她体态纤瘦,唯一奇怪的是,大晚上,她脸上居然挂着很大的墨镜。
这个墨镜几乎挡住了她的半边脸,就像是有意不让别人看到她长什么样。
陶游将摄像机对准这个女人,女人似乎很抗拒镜头,看到摄像机闪烁的红点,下意识立起大衣的领子,挡住整张脸。
而这个孩子看到这个女人时,一直平视前方的眼珠子突然僵硬地转向她。
陶游抓住了切入点,走向这个女人:“请问你是他的母亲吗?”
“生物学上时。”女人冷漠的回答,“直接点说,这个孩子是我的证据。”
陶游愣住了,他还是第一次听说有母亲把自己的孩子说成是证据。
摄像机重新对准这个女人,切换成近景。
“你把自己的孩子比喻成为证据,不怕引起大众的共愤吗?”
女人似乎知道他会这么说,她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个折叠的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