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茜用气音重复:“对啊,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点明一名天使的恶魔心肠,教唆一名正义的审判天使坠天,会有什么好处。”她完全猜到了他的所思所想,将马鞭抵在他的胸膛正中央。
“你说,我亲爱的天使,我为什么会这样做?”
以利亚动摇得厉害。
他当然看得懂鹿茜的暗示,但他想不到,她仅仅为了一己私欲,就可以做到如此地步。完全不在意别人的想法,完全不考虑他人的感受,所作所为只围绕她自己的利益展开。
傲慢、自大,又自私自利,胡作非为到恶魔都会俯首称臣。
以利亚叹了口气,肩膀微微放松,露出一个充满歉意的浅笑:“我很抱歉,我发过誓,为了侍奉天主,我将永远保持纯洁的忠贞之躯。”
他婉拒了鹿茜。
鹿茜直起腰,居高临下的俯视他,笑yinyin的柔声说道:“没关系。”
她一鞭子抽在他脸上。
她本来也没想一次就行,而且她的本意并不是真的想和他做.爱,而是想通过这种方式,确认作为一名天使,以利亚是否具有正常雄性的功能性。
看样子是具有的,不然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这就好办了,鞭子和糖果备齐了。
以利亚被打的头一偏,嘴角迅速火辣辣的肿起一条红印,嘴唇磕到牙齿上,冒出一颗圆润的血珠。
微卷的中长发遮挡住他的表情,他下意识舔舔唇,尝到一股熟悉的铁锈味。
鹿茜没用什么力气,不过她本身的力道在,一鞭子下去,足够他不好受的。
“我接受你的道歉。”她用马鞭把他的脸板正,故意羞辱似的,在他脸上留下伤痕,“作为道歉的赔偿,这个印记,你会接受吧?”
明明是问句,却透露出肯定的气势。
以利亚甚至觉得,如果他拒绝,如果这道鞭痕长好,鹿茜还会毫不留情的挥起鞭子,不偏不倚的打在同样的位置上。
就好像会在犯人的脸上刺青一样,这道伤口,就是鹿茜留给他的、作为所属物的印章。作为刑罚并不严重,却足够羞辱他的尊严。
以利亚又舔了舔唇角的伤口,感受到一阵密密麻麻的刺痛。
他垂眸,像献祭的羔羊一般伸直脖颈,轻轻地“嗯”了一声。
鹿茜奖励似的摸摸他的头,将他略显凌乱的发丝整理好,重新把歪掉的那条辫子放回他的肩膀上。
“痛不痛?我给你吹吹。”她屈膝半跪,和他双眼平视,捧起他的脸,小心翼翼的吹了吹他的伤口。
微凉的轻风吹拂过他的唇角,仿佛真的带走了疼痛。
以利亚下意识抓紧她的手腕,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她看。
鼻息交融,谁也没有更进一步。
“不用了。”以利亚松开她的手腕,脸上重新挂起他最擅长的笑容,“不疼的。”
虽然笑起来时候,又扯到嘴角,引来一阵疼痛。
本应该是他最熟悉的鲜血和疼痛,明明知道是对方故意施加给他的折磨,在那一瞬间,那阵风连他的心也吹动了一样,眼睛也产生了在吹风的不适感。
一种完全陌生的心情,差点支配他的心神。
他本能地抓住她的手,阻止她的举动,直觉自己不能沉浸在这样的心情中,会被吞得连骨头也不剩的。
鹿茜目不转睛的观察着他的表情,难得听话的松开他。
随后也露出笑容:“那就好,别让我担心。”
拉开距离后,近乎凝固的气氛重新流动起来。
他们言笑晏晏,好像之前的事完全不存在。
这是一场较量,鹿死谁手,结果显而易见。
牧羊人完全被小鹿吸引了目光,朝着幽深的森林越走越远——狩猎人身份反转,成了猎物。
鹿茜很满意今天晚上的收获,果然和她想的一样,抓住反派的弱点,就能一击即中。
以利亚是天使,他显然对自己的身份和职责感到自豪,相对的,失去身份和职责,则会成为他的弱点。
为了获得更多的感情能量,她要做的,只需在天秤的两边加码,折磨他的心神,让他痛苦,也让他如释重负。
鹿茜当天晚上睡了一个好觉。
以利亚则完全不同,他闭上眼睛,心绪乱得可怕。虽然天使并不需要睡眠,但睡眠却是最好的修复心神和节约能量的方法,他也已经习惯,每天入夜以后,和人类一样休眠片刻。
可是今天,他一点睡意也没有,脑中乱糟糟的,心情也不平静,焦灼又焦躁。
他在为两件事心烦。
一是作为天使的素质问题,二是鹿茜吹在他唇角上的那阵风。
他不想在这样不虔诚的状态下祷告,眉头微低,伸手摸了摸唇角的伤口。
很痛。
他没把手拿开,任凭那股疼痛钻进他的脊椎。
在这之前千千万万的夜晚中,他经历过比这更疼更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