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东西砸在地上发出“噗噗”闷响,闻时多一眼都没看,自己滑进杂物间,然后砰地锁上了门。
他从自己身上又扯了两根线,然后揪住夏樵裙子上的线头,一边骂着:“这破手连个指头都没有,剁了算了!”
一边还是拗着手腕,把绳子绕在了门把手上。
娃娃的手对于他自己来说,够笨的。但在夏樵眼里,依然灵活得出乎意料。
……就是有点搞笑。
也不知道闻时用绳子捆了个什么阵,反正这扇门被锤了半天也没能打开。
唯一的遗憾是,夏樵裙子上的那根线他忘了扯断,以至于阵结好的瞬间,他一抽那头,夏樵就在门锁这头被倒吊起来,脚丫冲上地晃荡着。
“哥……”夏樵头冲下,十分委屈。
“对不起。”闻时绷着脸把他弄下来。
镜子里的谢问笑了半天。
“门外那些是什么东西?”夏樵噗地落在地上,拍了拍裙子上的灰,想想还是很惊恐。
闻时回想一番,说:“被小孩撕烂的那些娃娃。”
“啊?可是我看那些人头还有血,不像娃娃啊?难不成真活了?”
“笼里的东西本来就是跟笼主意识有关。”闻时一边说着,一边解开文件袋上的绳子,“不是按常理来说的。”
外面那些东西还在孜孜不倦地撞着,门板的颤动声听得人胆战心惊。
闻时在墙边摸索了一番,找到了杂物间的开关。
一盏很久没用的老式灯泡亮了起来,有点接触不良,灯丝一闪一闪的。
借着这点昏暗的光,闻时把文件袋里的东西掏出来。
那是一本厚厚的牛皮笔记,里面夹着很多散页和照片,大概又是日记、又是笔记,混杂着来的。
不过照片都是糊的,看不清人脸,本子里的字迹也是糊的,像被水泡过,墨汁化开了。
“怎么这样?”夏樵愣了。
“也是笼主的一种保护。”谢问那面镜子支在旁边,说了一句。
“这还能看吗?”
“能看一点。”闻时不是第一次碰到这种事了。
他抽出本子里夹着的第一张纸,眯起眼睛辨认着上面的字迹——
“200……不知道几年,养了三年的小孩……后面这段看不清,应该是病死了。”
“这年夏末,我在……银杏胡同外捡到了一个小东西。”
我管它叫小东西,是因为它并不是一个普通孩子。他穿着不知哪里弄来的衣服,破破烂烂像个小乞丐,胸口有个胎记一样的印。
有些老匠人看了会知道,这个印是什么意思。
以前有句老话,现在可能已经找不到了——木童子点睛画印曰傀。
这小东西就是个傀。
第10章 换身
闻时把能看清的字挑着说了,他们拼拼凑凑,勉强看明白了这张散页的内容。
“所以、所以那小孩是个傀啊?”夏樵说。
“嗯。”闻时头也没抬,继续在翻后面几张散页。
“怪不得这么吓人。”夏樵捧着短短的手臂,搓了搓并不存在的鸡皮疙瘩,越想越后怕,“这么恐怖的小孩,老人家居然养得下去?”
“不知道。”闻时说。
过了片刻,他又想起正常人不会这么冷淡。他试着揣摩了一下,补充道:“可能养久了有感情。”
“这都能有感情?”夏樵想了想说:“老人家是好人。”
“笼里的东西有虚幻夸大的效果,那小鬼现实什么样,谁知道。”闻时说。
夏樵终于理解了一些:“好吧。”
闻时翻着纸页,忽然感觉有人在看自己。
他动作一顿,抬眼瞥过去,看到了镜子里谢问的影子,因为太过模糊,难以辨别表情。
“看我干什么?”闻时纳闷地皱起眉。
谢问愣了一瞬,慢声说:“你倒是敏感。没看你,看你手上那些纸呢,找到别的内容没?”
这语气……
活像个监工。
闻时没吭声,收回视线继续辨认着纸上的字。
几秒后,谢问说:“第二页第四行写的什么?”
闻时抿了抿唇,念道:“这傀不认物也不认人,恐是受过惊吓,领回来就缩在一角。”
“哦。”谢问又说,“最后那行呢?”
“……”
洋娃娃面无表情地把目光往下移:“倒是在我……中间几个字糊了看不清,突然抓住我的衣服。反正它也无处可去,就留下吧。”
谢问点了点头:“那第三页第——”
“要不你自己看吧。”洋娃娃终于没了耐性,抽了第三页纸,“噗”地拍在镜面上。
脾气还挺大。
谢问正要开口,杂物间垂悬下来的老式灯泡忽然晃了起来,晦暗光圈左右来回,照得整个空间影影绰绰。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