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休息几天就好了,幼年期的孩子恢复起来是很快的。但像他这样变形异常延迟的情况,我也无法给出一个准确的说法。”
“他变为人形可能在明天,可能要十年,也可能终身无法实现。这种不可控的因素也就意味着,抚养他的妖类随时都有在人前暴露的风险。”
“你们要想好,收养这样的孩子会是一个负担。不然他的父母也不会把他……”
话语在发觉到他的那一刻戛然而止。
那对陌生的夫妇转过头来,脸上带着惊讶又温柔的笑,露出跟他一样长长的兔耳。可他惊恐地倒退了几步,心脏狂跳着跑回了那个黑暗的房间,把头死死地按在爪子下面。
……
江与臣挣扎着从梦中醒来,窗外天光大亮。
胸口闷痛的感觉还在。江与臣急促喘了几口气,把凌乱的黑发向后一捋,露出了被冷汗浸shi的额头和清冷的眼睛。
柔软的单人床跟着发出吱呀一声响,带着床上七零八落的枕头也跟着抖了抖,露出了更多的盒式磁带。他闭眼随手抓出一盒,动作几乎是有些匆忙地放进了床头的老式磁带机里。
房间里悄然响起怀旧的圆舞曲。江与臣平复了一下呼吸,向后重重地靠在冰凉的墙面上。
他已经很久没梦到过从前的事情了。
幼年黑暗的回忆就像是藏在棉花里的细针,总能在人毫无防备的时候悄然刺出一道伤口。即使成年后见惯风雨,抵御伤痛的能力也有所增长,但每每想起时,曾经疤痕还是会隐隐作痛。
只是好在,他已经不是那个只会不知所措的孩子了。
雨过天晴,烟青色的窗帘透着微微的亮光。乍一抬手拂去,窗外过于明媚的阳光就让人不适地眯起了眼睛。江与臣不耐烦地竖起耳朵一挡,随手从窗边摸过手机。
屏幕倏地亮起,显示时间是早上6:38。艺人的生活作息不规律,他少有起得这么早的时候。微信的图标在桌面上绿的扎眼,右上角明晃晃地挂着一个鲜红的“99”。
事还挺多。
江与臣垂眸滑动了一下手机,想按网上发的恋爱攻略给岑念说声早安。在通讯录里找了半天,这才想起了还没加她的微信。他思索片刻,手指点进被压在最底的Voker工作群上,果不其然地找到了一个叫“艺人助理岑念(急事直接打电话)”的名字。
真是个毫无感情的打工人微信名。
他点进岑念朋友圈看过去。她动态发的不多,没有什么自拍,倒是隔三差五的有一两张甜点的特写,一看就是亲手做的。江与臣想起当初泡芙地狱一样的口感,条件反射性地皱了皱眉。再往下翻,就什么都看不到了——小姑娘设置了陌生人仅一个月可见。
警惕性还挺高。
昨晚开了一夜窗,眼下他头还有点昏沉。江与臣咳嗽两声,手指在屏幕上一划,顺手发送了添加申请,踩着拖鞋朝盥洗室走去。宽大的睡衣隐约透出宽阔挺拔的肩膀,毛茸茸的长耳和鼓起的尾巴在身后懒散的下垂,随步伐一动一动。
今天时间还早,江与臣一边刷牙一边想。休息一下,他还有时间继续学习如何讨女孩欢心。
他现在有了新的家人,有新的要为之努力的目标。至于过去的……已经不重要了。
*
“可以了,哥,再练就烦了。”
熊林坚定地拒绝了教练再加一组训练的建议,“啪叽”一声,往健身房地板上一瘫,屁股旋即传来一阵痛感——教练给他扔了一条毛巾,顺便踢了他一脚。
“起来!我说了很多次了,锻炼完不能马上躺下!”教练并不跟他客气。
他在圈内也算是小有名气,跟不少艺人都相识已久,动作起来也没什么顾忌:“难怪你经纪人老抱怨你没有脑子!”
“身体的本能反应也怪在我头上吗?”俊美的青年慢了半拍,不情不愿地坐起来。他歪头用毛巾擦了擦身上的汗,懒洋洋地抱怨:“真是的,你们一个两个态度都对我够凶的啊!”
看样子没有自我反省的意思。
教练笑了声,也没去管他——自从那天熊林经纪人怒气冲冲地把他塞过来,三四天已经过去了。这段时间跑完个人行程,熊林就得见缝插针地往这健身房赶,时间紧张到令人暗自咋舌。
好在熊林嘴上没少抱怨,训练起来倒是不含糊。一次三组力量,硬是一个动作不少地坚持下来了。
“那你怎么就不长记性呢!”教练扔给熊林一条新毛巾,笑着骂。
说起来也有意思。社交平台上天天有男网民痛骂男艺人都是娘炮,是肩不能抗手不能挑的小白脸;而他们虽然除了在电脑前抠脚外从不锻炼,却顶着一身虚浮的软rou认为这才是阳刚之气的表现。
可笑。天天嘴上说着自己一拳能打倒十个偶像,真到健身房器械区里,有几个能坚持把动作做下来的?
教练这么想着,一边颇为赞许地看了熊林一眼。眼看着这人嘴巴一张又要故作长吁短叹,教练眼皮一抽,甩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