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王看都没看他一眼,继续翻阅今天收到的文件。
半晌,他才轻蔑地嗤笑一声:“你是女孩吗,竟然喜欢那些小动物?”
“不是小动物,”祢鸠见国王的态度有些不好,补了一句,“是大型灵兽。”
国王翻阅文件的手停了下来。
他关闭虚拟屏幕投影,取下眼镜,表情极为严肃地凝视着祢鸠。
他的表情变得更加难以琢磨了。
不等祢鸠说话,国王劈头盖脸地问:“谁怂恿你了?”
他瞪着眼睛,表情几乎有点可怖,眼睛里还能看见血丝。
国王又重复了一遍:“驯养危险的大型灵兽?是谁怂恿你的?你不要命了吗?!”
他的声调越提越高,说到最后一句话时,声波震得祢鸠双耳发疼。
祢鸠没料到国王会如此愤怒,暗自庆幸没有直接把野兽的事情告诉他。
国王严肃地凝视着祢鸠:“到底是谁?”
祢鸠找了个借口,真假参半地敷衍过去:“没有人怂恿我,我只是突发奇想,产生了驯养灵兽的念头。”
国王知道祢鸠不敢对自己撒谎,相信了他的话。
祢鸠听见国王轻轻地呼了口气。
“以后,少看那些莫名其妙的纪录片和科学文献。”国王又打开虚拟屏幕,视线从祢鸠身上移开,“你要做的,就是保证自己安全地长大,避开任何可能伤害到你的活动。”
国王对祢鸠的态度向来如此冷淡,但王宫里的所有人,都告诉祢鸠国王做任何事都是为他好,只是碍于帝国君主的身份,不便于直白地表达。
这样的言论,祢鸠听了好几年。
最初,祢鸠还不以为然。但每个人都这样说,祢鸠也不由得半信半疑,认为国王确实关心自己。
祢鸠没能得到国王的允许,有些沮丧。
他思虑再三,最终还是没有通知警卫,把野兽赶出去。
当天凌晨,祢鸠带着酒Jing和医用棉纱,趁着夜色,溜到了种满了龙涎蔷薇的花园里。
野兽还躺在蔷薇丛中,前爪深可见骨的伤口让它疼得动弹不得,只能一直俯卧在龙涎蔷薇中,等待痛感减轻。
它的鲜血浸透了身下的草坪,连土壤都被染成暗红色。
祢鸠跨过挡在中间的蔷薇丛,小心地放轻脚步,挪到野兽身旁。
野兽听见了祢鸠的声音。
它愤怒地发出嘶吼声,靠一只前爪支撑着身体,不断后退。
“嘘!”
祢鸠提起手里的灯,想确认野兽究竟是什么物种。然而,他从未在任何一篇资料上,见过眼前这只生物。
野兽看起来像狼和雄狮的混合体,它体型极为庞大,即使卧在地上,肩膀也和祢鸠的肩膀同高。
它浑身没有一丝杂色,颈部围着绵软的银白色鬃毛,獠牙极为锋利。
祢鸠在野兽身旁蹲下。
野兽已经没力气再后退了,它靠着身边的蔷薇丛,不断地喘粗气,胸腔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威胁声。
祢鸠取出酒Jing,他避开野兽的伤口,小心地擦去它前爪皮毛上的血块。
野兽并未表现出明显的抗拒。
祢鸠清理伤口后,又扯下一截绷带,准备将伤口包扎起来。一切都非常顺利。
但就在这时,一只乌鸦从上空俯冲而过,发出粗哑的鸣叫。
受伤的野兽正处于过激状态,它风声鹤唳。野兽听见那声凄厉的鸟鸣,顿时肌rou紧绷,下意识地一掌挥开祢鸠的手臂,咆哮着站起来。
“吼——”
野兽没有下死手,利爪只划开了祢鸠的皮肤,并未伤及肌rou和骨头。
祢鸠捂住手上的伤口,疼得脸色发白。
但他顾不得自己,而是急忙站起身,冒着被咬的危险,用力捂住了野兽的嘴巴。
“嘘!”祢鸠咬紧牙关,“如果被警卫发现,你会死的!”
野兽似乎听懂了祢鸠的话。
它不再咆哮,只象征性地挣扎几下。野兽不情不愿地服从了祢鸠的指示,重新趴回地上,等待祢鸠继续包扎伤口。
于是,那只突然闯入王宫的巨大野兽,被祢鸠偷偷养在了王宫的后花园中,瞒着所有人。
祢鸠会向厨师多要一份饭菜,将rou类挑出来喂给野兽;他每隔三天换一次纱布,确保野兽的伤口不会发炎。
祢鸠每天都去后花园好几次,其他人为了不打扰祢鸠的兴致,也从不干涉他。
日子一天天过去,祢鸠依然被关在王宫里。他每天泡在书房中接受家庭教师们的指导,凌晨就被闹钟吵醒、绕着湖岸慢跑,晚上还要进行搏击训练。
生活依旧平静而沉闷,但因为那只误闯王宫的野兽,祢鸠感觉自己的人生充实多了。
一个月后的某一天,祢鸠又一次无缘无故地遭到了国王的责骂。
祢鸠对此已经习惯了。
国王经常因国事而动怒,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