禧的方向看了一眼,捡起沙发上绍弘一的外套,歪头示意,又说:“出去说吧,别吵到小白。”
绍弘一看了他一眼没说话,接过外套径直往外走去,程南曲也紧跟其后。两人一直走到窗口才停下,程南曲抬眼看着绍弘一,示意他可以说了。
绍弘一转头平视着程南曲的眼睛,认真地、平静地说:“白禧才二十几岁,你比她大十岁……她从没离开过学校,心里像是才刚刚长大,可你已经人近中年。她对你更像是年少时的依恋,因为没有实现,所以记挂到如今。随着时间越来越久,她会发现事实可能不如她想的那么坚定。所以你呢?明明什么都知道,也要陪着她闹下去,互相耽误?更何况,你甚至不能好好保护她。”
程南曲静静地听完绍弘一一番言论,缓缓闭上眼睛,绍弘一甚至能清晰感受到他此时内心的挣扎,绍弘一心里竟忍不住去祈祷——程南曲,拜托你放弃吧。静默一阵后,程南曲扭头看向绍弘一,沉声说:“接下来我照顾她,你走吧。”
绍弘一的拳头似乎砸在一团团棉花上,他愤愤地抬头盯着程南曲一言不发,良久攥紧手里的外套朝电梯口走去,忽然又顿住脚步:“她没给过我机会,因为一心都在你身上。可你如果总是让她陷入这种境况,甚至受伤,那我一定会用所有能想到的办法,哪怕违背道德,也要带走她。”程南曲不置可否,仍不说话,静静看着绍弘一离开,然后转身进门去了卧室。
白禧睡得不甚安稳,大概是烫伤的地方还很疼,总时不时的皱皱眉。程南曲俯身轻轻吻了吻她眉心,坐在床边看着已经包扎好的伤口,心口闷闷的,像是压了致密的块石。绍弘一说的那些他从不担心,白禧不同于大多数年少的女孩,她总是知道自己要什么,她不会坚定于假象,只会遵从于内心。程南曲从未怀疑过她的真心,也不担心某天自己先于她老去,而她正风华正茂的时候,她会后悔,她会不快乐。可程南曲真的担心自己保护不好她,不同于别人的工作,他的工作就是在风口浪尖上谋生,有时候舆论的压迫让他们这些人几乎无异于与虎谋皮。人们成就他们,人们也随时把他们推向万丈深渊。程南曲不确定是不是该把白禧牵扯进来,他只希望她平安快乐,永远不识愁滋味。攥着白禧的手,程南曲心里涌上了一阵又一阵的悲戚,翻涌,澎湃,直逼得一滴眼泪轻轻砸在床边,将床单晕成深色。
大概是悲伤太满,压抑的空气唤醒了沉沉睡着的白禧,刚一睁眼就看到了坐在床边的程南曲似有些发红的眼眶,白禧冲他笑了笑,起身斜倚着床头,程南曲帮她扶好靠枕又坐了回去。白禧笑眯眯地盯着他看了好久,才说:“我想你了。”
“嗯,我回来了。”那块石头依然哽在胸口,程南曲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微不可查的颤动。
“那你不抱抱我吗?”说着白禧起身张开手主动紧紧的抱住他,手轻抚着他的后背,像在安慰一个失落的孩子。
程南曲避开白禧伤处将头埋在白禧脖颈里,声音闷闷的:“会留疤的。”
“嗯,会的吧。”
程南曲把头埋的更深了,白禧接着说:
“把它藏起来,没有人知道,像我们两的秘密,以后你肯定弄不丢我。”白禧轻抚着他,低声哄他:“事情总得有些坎坷,原本我就知道跟耀眼的人在一起必定少不了风波,万一真的一帆风顺,反倒让我觉得既不真实也不踏实。现在我想着你大概是不会想要抛下我了,对不对?我们会一起经历和面对更多的未来。好事多磨,其实这些事情也是一种成就……你不要难过,也别想着离开,只要你在,什么事都会过去的。”
“嗯。”
程南曲让宋宋把能推的工作尽可能都推掉,那天之后一直在白禧身边照顾了她很久。中间白禧爸妈听闻消息赶过来了一趟,本来程南曲准备要见二老的,可白禧却硬是将他撵走,说现在见面还不是时候。许婧到了的时候对白禧都极为冷淡,只是一个劲地抹眼泪,就连白爸爸都长吁短叹,一副欲说还休的样子。白禧一个劲讨好自家爸妈,可两位老人装作没看到,还跟她说:“所以说,找身边人还是要找靠谱的、能照顾人的。”白禧除了点头什么也不说,喝着白妈妈熬的鸡汤,直夸妈妈做的菜是人间美味。一直到了晚上二老睡下了,白禧才躲到阳台上接通了程南曲的电话。
“怎么样,还疼吗?今天有没有好点。”程南曲一接电话便问道。
“你就不担心一下我爸妈的情况吗?”白禧憋着自主上扬的嘴角故意问道。
“是我没照顾好你,叔叔阿姨一定是生气的……我没法辩解。小白,以后绝不会再让你受到伤害了,我会保护好你,照顾好你,直到叔叔阿姨相信我,愿意接受我。”
“嗐,其实,我妈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她不会干棒打鸳鸯之类的事的,她现在就是有点担心我。”
“可是小白,我希望你的家人也可以为我们在一起而感到开心,希望你嫁给我能收到所有你在意的人的祝福。”
“这是……求婚了?”
“不是。”
“那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