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深匆匆给几处要紧的伤处理了,从后边抱住还在面壁的小兔子,看他不理自己,醋味冲头,一句没过脑子的话脱口而出,“怎么,心疼我打他了?”
宋乃听了心里的火烧得更旺了,转身冲他叫道:“什么啊!我是心疼你受伤!”
眼泪啪叽就落下来了,季深一怔,肚子里什么气都没了,抱住了他道歉,“对不起。”
被温柔地抚摸脊背,委屈漫上心头,宋乃揪着他血迹斑斑的衣襟抽噎道,“明明、明明说好要来接我和乐乐的……呜……我还以为您不要我们了。”
思念如洪泄,宋乃后怕地抱紧他,响亮的啜泣一声接一声。
季深嘴笨,刚才跟弟弟打架的狠劲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摸着怀里人变得更突出的脊梁骨,他心疼得无以复加,又恨自己没保护好他,害小兔子吃了这么久的苦头,只能在他耳边没用地重复着一句句对不起。
剑拔弩张的室内因为流淌的哭声变得愁云惨淡,可是那哀伤中又交杂着爱人久别重逢的一丝丝蜜意。
安扬偏开头不再看墙角紧紧相拥的两人,自嘲一笑,倒映伤痕的眼底流露黯然。
就算他做了很多卑鄙的事,可是他喜欢宋乃的心不假。
从来没有在除了父亲以外的人那里感到过安心,可是宋乃神奇地拥有这种让人想要亲近依赖的特质,他有着像哥哥一样温暖的关怀,有时又像赤忱淳朴得像个天真的小弟弟,让他接触后一再上瘾。
可是,就连这一点贪恋也并不属于他么。
从小到大,就像不见天日的老鼠一样躲躲藏藏,唯一的自由,还是父亲用生命换来的。
安扬眼前又飘起雪,立在匍匐在雪地里的他的面前说“你不是我弟弟”的身影,从一个变成了两个,他费劲地睁大眼,视野却越来越黑,并肩而立的两道身影渐行渐远,还有父亲,也丢下了他。
“别走……”
安扬拼命在虚空里挥着手,想要抓住哪怕一片衣角,可实际上,他的手不过抬起来不到十厘米。
“咚”地一声巨响,依偎着说话的宋乃与季深回头,床上的身影消失了,安扬摔到了地面上,不过短短几秒钟,血已经从他的脑后面蔓开了一大滩,鼻息渐弱,已是不省人事。
……
下个没完没了的秋雨终于停了,听今天早上季先生车载电台里的天气预报说,未来连续一周都是晴天。
宋乃削着梨子,不经意地瞥见病床上的人睫毛动了动。
“嗯?醒了么?”
他放下手里的梨子,探身去看。
阳光洒在安扬的脸上,给每一丝绒毛都镀上金光,少年周身若有似无的Yin郁被暖金驱散,在他屏住呼吸的注视下,那双闭合了三天的眼睛终于缓缓睁开了。
“诶!真醒了。”
宋乃面露喜色,随手将削了一半的梨子放进盘子里,按铃要叫护士来,这时,手腕突然被一把抓住了,他连忙回头,脑袋裹了一圈纱布的人直直坐了起来,眼也不眨地盯着他。
宋乃下意识就要收回手,他想起从季先生那听来的安扬犯的种种恶行,又是往他身上放监控,又是给他喂控制Jing神的药,这会儿还心有余悸呢。
可安扬紧紧地握着他的手不松开,留置针即将滑脱他的手臂,宋乃紧张地反抓住了他的手腕,防止他再乱动,一边慌张叫道:“你别乱动了,快躺回去。”
安扬力气大得要命,拼蛮力的话宋乃不得不承认他还是对付不了这个只是打了几天营养针的病号。
“你、你快放开我!”
正拉锯着,门突然开了,迈进两条包裹在米色休闲西裤下的长腿,赫然是来开完研讨会接自家小兔子保姆回家的季医生。
看清眼前拉拉扯扯的画面,季深眼眸一冷,快步上前,于是安扬不规矩的爪子被火速拔开,留置针也被按回了静脉里,血从边缝冒出来,应该是疼的,可他没什么反应,只是愣愣地盯着面前两个人,满眼迷茫。
还没等拧着眉的季医生先开口训斥这个还妄图染指他老婆的叛逆弟弟,只见安扬偏了偏头,突然发问:“你们……是谁?”
宋乃和季深听了,双双怔住了。
“你,不记得我们了么?”宋乃的手试探着在安扬眼前晃了晃。
“?”安扬像小孩子一样睁大狭长的凤眸,疑惑地盯着他瞧。
他的每一丝情绪都写在脸上,不复之前总有笑脸伪装内心的模样。
季深啼笑皆非地握住自家小兔子有些冰凉的手,自然而然地揣进自己的兜里,道:“他的眼睛没事。”
其实他们受的伤都不碍事,只有安扬失去意识不慎从床上滚落,摔到了脑袋,当时情况比较危急,安扬持续失血与昏迷,经过及时的抢救和治疗后,还好他眼下醒了过来,至少不会变成植物人了,仅仅是失忆已是不幸中的万幸。
那天下午,他们很快就脱了险,来支援的人比喻元的人更快赶到,不是别人,居然是季龙城。
他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