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深并没有走。
他站在床边静静端详床上的男人,男人即便睡过去,眉宇间还夹杂着一丝Yin沉的躁意。
从小到大,不管在外面还是在家里,季龙城都是这幅模样,严厉,专横,暴躁,的确是一个威风凛凛的长官,可唯独不是父亲和丈夫。
他无声地看了一会儿,就要转身,一声沧桑而沉痛的呼唤令他停住了脚尖的转势。
“安安……”
季少将一改满身尖刺的样子,在睡梦中卸下了盔甲,无意识地呼喊起内心深处最渴望的名字。
拳头逐渐攥紧,季深Yin着脸出了门。
冷风穿廊而过,抚弄烦躁的心,这时,手机在裤兜里震动起来。
“儿子,妈给你买这个表,喜不喜欢。”
视频里,季太太正在百达翡丽的专卖店里,举着一块男士腕表朝着镜头晃,笑得花枝招展。
“妈。”
季深蹙起眉。
季太太拿卡给服务员刷,一边又得意地说,“昨天又在小姐妹那儿赢了,”玉指将墨镜往下推,露出那双跟季深如出一辙的深邃金眸,伸出三根手指,乐不可支地比划道,“——这个数。”
服务员将包好的表递给季太太身后的保镖,季太太趾高气昂地踩着步子,往下一家店去。
他的父亲躺在病床上,不相干的探病者来了一拨又一拨,而他的妻子却熟视无睹,拿着钞票在奢侈品店里挥霍。
季深觉得很讽刺。
但,也习惯了。
到嘴边的话咽回了肚子,季深正要挂断电话,季太太忽然叫住了他。
“对了,”金眸闪烁,红唇勾起一丝嘲弄,“那个姓安的小杂种回A市了。”
季深沉默了一会儿说,“我知道。”
第25章 受伤
季深忙完一切回到家,已经是凌晨一点。
军绿色的衣襟上沾着斑斑血点,不过不是他的。
他正想把衣服扔进洗衣机时,眼前闪过一张浅麦色的小脸。
小野兔要是看到这件带血的衣服,会是什么反应呢?
大概会担忧地耷拉着兔耳朵,然后抱着药箱跑过来,说:季先生,您需要我的帮助吗?
横亘在心中的烦躁忽然就被nai香味冲淡了,内心隐秘地生出一抹期待。
季深将衬衣随手搭在玄关的显眼位置,径直去洗澡了。
路过宋乃的房间时,他轻轻推开门,黑暗的房间隐约能看到床上有一团小小的凸起。
一只穿着花睡裤的小腿露了出来,季深抓着它塞回了被子里。
小朋友不舒服地翻了个身,露出了怀里紧紧抱着的画册,这种总是放在地上的东西不应该带上床的。
可是,伸到一半的手顿住了,季深最终没有去抢,轻轻带上房门离开了。
不能欺负兔子,大的小的都得宠着,顺着毛摸。
洗完澡,季深躺床上,肚子叫了几声。
将东躲西藏的臭老鼠找出来解决掉,是一件耗费体力和Jing力的事情。
他一边喝着牛nai,一边随意翻看朋友圈。
聚会,心灵鸡汤,旅游照,都是一些很无趣的内容。
一溜往下滑,指尖顿住了,宫总发的这条朋友圈尤为清新脱俗,几件昂贵的男士衬衫叠着,Jing心挑选了角度和光线,配的文字是:老婆叠得真好。
只看图还以为宫总在炫富,看了文字才知道在撒粮。
这么芝麻大点事都要发朋友圈,这就是幸福的已婚男士吧。
季深对婚姻嗤之以鼻,倒是下边喻元跟宫总互动让他觉得更有意思。
喻元:尼玛逼。
三个字,简单明了抒发了心中的怨气。
宫总:贺礼你来替我送过去,我这有一只金王八,适合那Yin险的鳖孙。
喻元:宫川,你TM不是人。
季深点进了喻元的朋友圈,背景图一片黑暗,内容也空空荡荡,仅存去年24:05分发的一条新年快乐,就这么简简单单四个字,透出浓浓的丧意。
记得刚认识喻元的时候,对方还是个狡黠机灵,说话很冲的新兵蛋子。
季深和他在一次联合作战大演习上结识,这兵在五公里武装越野的过程里摔断了腿,作为随军军医,季深背着他回营地,换药,回诊,一来二去就成了朋友。
朋友圈子里的人都知道,喻元喜欢一个男人有几年了,他对这份感情从来不藏着掖着,可惜那人不喜欢他,据说马上就要结婚了。
季深还没退出去,手机一震,喻元的讯息恰好发来了,「我只搞到了这些。」
一个接一个加密文件传送过来,季深打开快速浏览了一下,都是那些军老虎的把柄。
「多谢。」
喻元一向对朋友仗义,这样的浑水也说淌就淌。
「季医生,你竟然还没睡???真稀奇,出来喝杯酒庆祝季医生的老干部作息破了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