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重音放在了“不是”,而非“他”。
“哦……”李景舟脸上看不出表情变化,手指不动声色地勾了勾背包肩带:“我……我先走了。”
陆小满看着李景舟走远,无故感觉那道单薄的身影透着些形单影只的无助。
陆小满和常涵飞占东的机票订在放假第二天的上午十点,眼看已经七点五十,刘锋存还迟迟没有到学校西门的集合处,陆小满拉开车门出来边打电话边朝校门里张望。
刘锋存拉着行李箱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对不起对不起,来晚了。”
陆小满看着他胸前有些凌乱的衣衫和明显红肿的嘴唇,淡淡地开口:
“打扰你的大好春宵了。”
刘锋存把行李放进打开的后备箱,对着后车窗整了整仪容:
“家有娇妻,临别之际,难分难舍。”
“……”
去西民国际机场的路上,常涵把车速提得飞快,陆小满坐在副驾驶上死死地盯着高速路上飞驰的车辆,刘锋存倒是一上车就歪在后座睡着了。
眼看已经到了停车场,刘锋存还在打鼾,陆小满直接拉开后车门踢了他一脚,一语双关道:
“就不能克制一下?”
刘锋存出来后,常涵才得以把后座的轮椅拿出来,虽说到机场的时间有些迟,一路走无障碍通道倒是畅通无阻,没耽误时辰。
办理值机手续的时候工作人员主动推了把空轮椅过来,刘锋存好奇地看着常涵从自己的轮椅转移到机场专用轮椅上,又把腿脚在踏板上摆好,情绪起了些许波澜。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接触残障人士,发现常涵的腿完全使不上力气,全程都是上半身施力,坐好后他的左腿在踏板上小幅度抖动着,似乎没完没了。
陆小满和常涵又折返回去办理轮椅托运,刘锋存跟上去指了指常涵的腿:
“学长,腿掉了。”
常涵的左腿不知什么时候抖下了踏板,随着轮椅滑动蹭在地上,常涵拎起自己的腿重新摆上踏板,伸手压制住它的抖动。
“谢谢提醒。”
刘锋存凑到另一边在陆小满耳边说:
“他不是瘫痪了吗,咋还能抖腿。”
“……”陆小满不想理他。
常涵出事之后还没坐过飞机,不同于学校这种高等教育人群聚集地,机场人多冗杂,暗中观察的人自不必说,明目张胆指指点点的更不在少数。
常涵从始至终面容平静,只是陆小满心里又膈应了。
等到登机口处队伍长度逐渐缩短,刘锋存自告奋勇地弯下腰对常涵伸出胳膊:
“学长,我抱你。”
常涵没言语,只是配合地伸出手圈住刘锋存的肩颈。
眼见刘锋存抱起常涵后还在怀里颠了一下,陆小满血压冲上头顶:
“刘锋存,你能不能小心点。”
刘锋存不知她所指何事,从容不迫地说:“学长是不轻,但对于我来说没有任何问题,你放心。”
说完又颠了一下。
“唔……”腰部受力陡然加剧,常涵吃痛地反手捂住自己的腰,头上瞬间冒了冷汗。
为什么这些学弟师弟们下手都不知轻重。
“刘锋存!”陆小满见常涵疼得咬紧了牙关,刚要发作,看到登机柜台处前面的乘客快进完了,连忙拿着登机牌走过去。
机舱狭窄,刘锋存把常涵放在靠过道的座位上后喘了口粗气,朝陆小满说:
“还真的不轻,看着差不多,可比我家那位重多了。”
“麻烦你了。”没等陆小满说话,常涵就朝刘锋存欠身低了低头,语气沉静。
两人和刘锋存的座位不在一起,等到刘锋存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陆小满就连忙倾身伸手摸了摸常涵的后腰:“还疼吗?”
常涵摇了摇头,摆正双腿后,撑着座椅扶手让自己的身子贴紧椅背稍微坐直一些。
虽说平时也都是坐着,但机舱座椅终究和轮椅不同,起飞之际的一段时间又没法放下座椅靠背,没过一个小时常涵的腰就有些吃不消,双腿也隐隐有些痉挛的趋势。
察觉到身边的男人的脸色不佳,陆小满握住了他的手:
“难受?”
“还行。”常涵扣住陆小满的掌心,扭头看着女孩的脸笑了笑:“是有点。”
“出事之后第一次坐飞机?”
“嗯。”
陆小满心里发酸,有些后悔让常涵承受这般路途颠簸之苦。
“常涵……”陆小满刚想开口,男人却好像预料到她要说什么,捏了捏女孩的掌心:
“早晚都得去。”
似乎是想趁聊天转移注意力减轻痛楚,常涵继续说道:“我之前从来没去过汉宁省。”
“汉宁其实没有网上风评那么差,”陆小满的声音轻飘飘的:“我们真的不偷井盖。”
常涵听见这话笑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