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就是好啊,折腾到那么晚。”大爷突然砸吧着嘴感慨了一句。
“小伙子,倒也不必那么着急……毕竟这还是医院。”二床的大妈插嘴道。
“是啊,昨晚我愣是被吵醒了。”
“年轻人嘛,Jing力旺盛,可以理解……”
“就是动静忒大了些……”
“……”饶是常涵再淡定,耳朵连着脖子还是瞬间红了一片。
他意识到,昨晚他的痉挛和两人的争执,被这三个人误会成别的事情了。
“不好意思……很抱歉,打扰大家了。”
话音刚落,医生就推门进来了,常涵只好再次躺回床上。
医生凑近去看常涵腿上的伤口,说道:“想出院倒是可以出……”
“那我现在就办出院手续吧。”
“我还没说完……石膏先不能拆,正常情况下需要保持一个多月,但截瘫这种情况还是需要谨慎一些。这样吧,你出院一个月后再来医院拍片检查一下,如果腿上有明显的骨痂生长,再拆石膏。”
常涵皱了皱眉,一个多月,那他还怎么去田野考察。
“打石膏是为了防止骨裂处活动造成的移位或延迟愈合吗?”
“是的。”
“那我不用打了,它们本来就动不了。”常涵指了指自己的腿。
“这……”
医生又仔细摸索半天,再次确认道:“你确定你现在就要拆?”
常涵点了点头,目光坚定。
打着石膏不仅是穿衣不便,他的腿血ye循环本来不好,长时间被石膏捂着,容易得压疮,到时候更麻烦。
幸好今天陆小满没有早八,披头散发跑进教室的时候,堪堪打响上课铃。
到得实在太晚,教室里座无虚席,陆小满坐到最后一排,眯着眼看前方白板上放映的课件,却是一片模糊。
她突然发觉自己没戴眼镜。
在背包里翻腾半天也没找到,陆小满才意识到可能是忘在医院了,只好拿手机拍课件。
“人之为言,苟亦无与。舍旃舍旃,苟亦无然。”
“小人制造着她的闲话,你不要自乱阵脚参与进来。轻轻拂去它们吧拂去它们,切莫信以为真,真相终将大白。”
陆小满看着课件上的这段话,顿时愣了神,心里一紧。
常涵什么都没问,所以她还是无法确定,常涵到底是否相信张星泽的话。
他又相信她吗。
一下课陆小满就拨通了常涵的电话:
“喂?常涵,你见我眼镜了吗?”
“嗯,你在哪。”
“刚上完课,我现在去拿。”
“你在哪栋教学楼?”
“我就在院楼。”
“来我工作室。”
陆小满摸不着头脑地下到一楼,发现常涵坐在工作室门口的走廊上。
“你……怎么在这儿?”陆小满着实惊讶。
常涵笑了笑:“我出院了。”
“这也太快了。”
陆小满刚想再问什么,常涵就把手伸了过来,把眼镜递给她。
陆小满戴上眼镜,轮椅上男人的面孔瞬间清晰,她还是忍不住开口道:
“常涵……你真的没什么想问的?”
常涵看着她的目光稍微迟滞,转瞬就恢复原样:“我相信你,这不好吗?”
听到这话,陆小满好像胸膛被塞了团棉花,堵得她想把一切亲自说出来。
因为她的确做下了那样的事。
“可你都不知道那是真是假,你就相信我?”
常涵笑道:“那我也没办法,毕竟某人也说了,我不带她回家,没法和爸妈交代。”
陆小满的内疚和羞愧登时溢满心口。
自己这种手段真的很卑劣。
“逗你呢。”常涵见陆小满不说话,伸手去拉她,十指相扣:“小满,相信不相信和真相没有关系。”
常涵的语气突然变得循循善诱起来:
“恰恰相反,相信是在未知中产生的。”
陆小满不解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就好比说,如果我手里有五块钱,我要去买一瓶水,进超市前,我会说‘我相信自己能买到一瓶水’这样的话吗?”
“我不会,因为我确定我能买到一瓶水。”
“再比如说,为什么那么多人会说‘我相信上帝’呢?因为上帝从未出现,他的存在与否是未知的。如果上帝天天在我眼前晃,那反倒谈不上信不信了。”
陆小满听着常涵的话,感觉被他的逻辑牵着鼻子走,却又说不出来哪点有问题。
“我觉得相信应该来源于实事求是。我考前复习了,我才会有信心考好,难道兜里没钱去超市买东西才是真信心吗?我不复习去考试才是真的相信自己吗?”
常涵摇了摇头:“你举得两个例子不代表未知,而代表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