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满……我好疼。”
陆小满着急地说:“你哪疼?神经痛,还是坐太久了腰受不了?”
见男人不回答,陆小满握住他的手说:“常涵,去床上躺一会儿吧。”
肩膀上的头轻轻摇了摇。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哪疼。”
陆小满只好继续坐在常涵腿上,听着身后的男人阵阵的呼吸声。
她又想起来了和他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紧紧地抓着自己的腰不放手的模样。
他是成熟的,但也会像个缺乏安全感的孩子。
他心里有太多的苦。
陆小满知道,从这一刻,他把心交给自己了。
“常涵,后天早上我飞占东。”
环抱着的手箍得更紧了。
“你放假不回家看看家人?”
“不回去。”
“你不想你爸妈吗?”
“想。”
常涵停顿了一下,低声说:
“我受伤后……就没回去过了。”
“我这个样子……我怕他们伤心,怕他们担心。”
“也……不想给他们丢脸。”
陆小满沉默了一会儿,说:“你不可能逃避一辈子。”
她拉起常涵的手放在自己脸颊上:“今年过年,带我回家吧。”
常涵,带我回家吧。
占东机场。
陆母一见到陆小满,就嘴里不停。
“小满啊,考试考得怎么样啊,成绩出来了没有啊?”
“和室友相处的怎么样啊?”
“每次打电话都匆匆忙忙的,每次都那么忙,赶着去投胎啊?”
“对了,你上次说你去男朋友家住,怎么回事?”
陆小满感觉自己的肾上腺素一路狂飙。
“妈,你能不能歇一会儿。”
“妈这不是关心你嘛,快点说说,妈担心好久了。”
陆小满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陆母一个人含辛茹苦把自己拉扯大,把自己视若珍宝。
陆小满知道母亲是一个传统的人。
她不敢想象母亲听到自己找了这样一个男朋友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我和程慕生分手了,我上次说不行,是说我觉得和他继续交往——不行。”
“哦,我看着那小伙子挺好的啊,对你也一心一意的。”
“就是觉得不合适。”
陆母皱了皱眉:“怎么不合适?小满,妈让你大三大四了再开始谈恋爱,你倒好,大一大二谈恋爱,大三分手了,这算什么事,你也20了,应该知道恋爱不是儿戏了,一切决定都要慎之又慎。”
陆小满终究还是没有勇气和母亲提常涵。
无论他如何优秀,在外人眼里,他最大的标签还是残疾人。
占东市是汉宁省的省会,一道秦岭淮河线穿省而过,是名副其实的华北平原,中原腹地。华夏文明从这里发源,农耕文明在这里繁荣,无论过了多久,这里的历史底蕴依然生生不息,低调又厚重。
陆小满爱极了自己的家乡。
这里是一片朴实憨厚,勤劳热情的土壤,在西民市上了三年学,陆小满更坚定了以后要回到家乡生活的决心。
陆小满突然想到了常涵。
她想到了未来。
她想把常涵,完完整整地放进自己的未来里。
晚上睡前,陆小满照例查看占东市和西民市两个地方的天气预报。
西民市,大雨。
陆小满知道这种时候,常涵一定疼得睡不着觉。
“喂,常涵。”
电话响了好久才被接起,“小满……怎么了?”
“常涵,你那边下着雨吗?”
“嗯,挺大。”
“你能睡着觉吗。”
“不能。”
常涵没有说疼,陆小满也不问,就这样开着通话彼此陪伴。
陆小满突然开口:
“常涵,西民市太chao了,对你身体不好。”
“从小到大,习惯了。”
“可你现在不一样了——”
陆小满说出口就后悔了。
难道连自己心里都给他贴上这个标签吗。
“我是想说,你以后不考虑换个地方工作、生活?”
电话那头只有男人节奏混乱的呼吸声。
良久,常涵只是说了一句,
“睡吧,小满。”
西民市连着下了一个星期的雨,常涵没日没夜地忍受着神经痛的折磨,大部分时间都在床上度过。
常涵正躺在床上敲电脑,门口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朱老师?”
打开门,常涵看见自己的博导和一个微胖的陌生年轻人,手里拿着shi漉漉的伞站在门外。
常涵滑到厨房,倒了两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