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陆小满洗完澡,困得不行,就上床睡觉了,第二天早上八点钟起床,又继续打开电脑看西方古代文学的课件复习资料。
埃斯库罗斯,索福克勒斯,欧力彼得斯,塞万提斯,薄伽丘,莎士比亚,维吉尔……
巴洛克文学,狂飙突进运动,七星诗社,浮士德,十七世纪古典主义文学……
陆小满觉得自己的脑子已经变成了浆糊。
她打开了微信,点开常涵的聊天框。
“我想你了。”
陆小满发毕,怎么看怎么别扭,才发现自己之前谈恋爱的时候,从来没有说过这种话。
“嗯。”常涵回复。
陆小满看着孤零零的一个“嗯”字,鼻头有点泛酸。
再发消息,就显得自己很不知趣了。
可陆小满还是忍不住,继续发:“背不进去书,烦。”
又发了一句:“你都不说想我。”
你的信太过官方,都不说想我。
这句话着实从头到尾散发着酸气儿。
常涵发了条语音过来。
“小满,我想你,很想你。”
陆小满听着笑了,满意地继续背书。
十点多的时候,常涵发消息:
“来北门一下。”
“嗯?”
“取一下快递。”
“快递?你给我送快递了?”
“是,现在就去取。”
陆小满换好衣服出了宿舍,今天的太阳很大,却没有很热,或许是因为海风比较强,太阳照着,不觉得晒,只觉得暖洋洋的。
陆小满到了北门,门卫保安亭里没有快递,正想出去找,就看见校门旁边的一棵椰子树下,常涵安安静静地坐在轮椅上,远远地向她招手。
陆小满跑过去,笑着问:
“活体快递?”
常涵从裤兜里掏出一支马克笔,伸出胳膊,说:“请签收。”
陆小满在常涵的胳膊上一笔一划地签上自己的名字。
“你怎么来了?”陆小满拉着常涵的手,问道。
常涵低头,轻轻地吻了一下陆小满的手。
“不是说想我了吗?”
陆小满说:“明明是你想我了。”
两人从校门口沿着环岛路往北走,道路上的人流逐渐稀少,常涵停下了轮椅。
“怎么了?”陆小满问。
“想不想兜风?”
“啊?”陆小满环顾四周,又看了看常涵的腿:“怎么兜?”
常涵拍了拍自己的腿。
“嗯?”
“坐上来。”
陆小满小心翼翼地侧坐在常涵身上,腿搭在轮椅扶手上。
“坐稳了。”
常涵在电动轮椅的控制键上按了几下,轮椅便开始渐渐加速,陆小满能听见耳边的风声愈发呼呼作响。
不一会儿,轮椅甚至超过了前面的电动车。
陆小满紧紧搂住了常涵的脖子,常涵用左手环着她的腰。
环岛路右边就是沙滩,轮椅沿着海岸线行驶,陆小满正面对着大海,沿途一排排椰树在视线里飞快移动,海水一下又一下地拍打着沙滩,又一次次褪去,翻涌起一股股白浪。
两人紧密相贴着,太阳逐渐升至中空,即使海风呼呼地吹着,也难抵热浪。陆小满靠在常涵的胸口,感受着他厚实的胸膛传递的温度和肌肤上蒸腾起的热气。
常涵的上身已经出了薄汗,而下肢依旧冰凉,像怎么也捂不热的软玉。
眼前是一段长长的下坡,轮椅驶得飞快,陆小满感觉就像飞到了空中。远方的天像浸染上了蓝色的颜料,云被风撕扯得很碎,很长。
“常涵,你是这儿本地人吗?”
“我是丰季的,但不是西民的。”
“丰季省的天一直都这么好看吗?”
“嗯,前些年更好看。”
“占东的天都是灰色的,很少能看到蓝天白云。我到这儿了才知道,原来天可以这么蓝。”
常涵笑了:“那以后就留在这里。”
陆小满没说话,只是看着眼前的风景。经过华梁山炮台的时候,一只巨大的热气球正缓缓升起,飘向高空。
热气球自己没有动力装置,只能依靠风带动,风速多快,它就多快,风往哪吹,它向哪走。
它为风所束,却也依风而行。
它以为自己终于获得了自由,却还是注定在冥冥之中回到原点。
陆小满永远也忘不了这个六月的夏日,shi润的海风,金色的阳光,蓝得不真实的天空,一排排移动的椰树,翻着白沫的海水,没有汽车,她就坐在一个男人的腿上,看遍了这一生中最美的风景。
常涵回到家,正准备洗澡,突然看到手臂上“陆小满”端端正正的三个黑字。
常涵拿出吹风机在胳膊上吹出了汗气,翻出一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