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桌子下面怎么回事?”
陆小满环顾三人,语气冰冷。
另外两个舍友没说话,高诗晴Yin阳怪气地说:“咱们宿舍有蟑螂,你桌子底下放的有蟑螂药。”
蟑螂药在哪,蟑螂就死在哪。
“那也不会这么多吧?”
“拜托,你前几天哪天不是晚上九十点才回来,回来后你看过桌子下面吗?是,一天不会这么多,可好几天就攒了这么多。”
“你把蟑螂药放我桌子下面干嘛?”
“陆小满,我想给你那里除一除蟑螂,你倒埋怨起我了?你就这么不知好歹?”
陆小满不再吭声,扫干净了地上的蟑螂倒进垃圾桶。
周六晚上,陆小满回到寝室洗完澡,做了一会儿PPT准备上床睡觉,突然发现自己床上的床单,甚至床垫,全都被充斥着异味的污水shi透了。
陆小满抬头看,空调排水管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墙壁洞孔中掉出来了,正好对着自己的床。
不用想就是人力因素导致的。
“高诗晴,你有必要这么过分吗?”
陆小满语气凶狠,气急下声音带着颤抖。
“我的床,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我又没躺你的床。”
“我床上全是水!”
邻位考古系的舍友听到后,探头看了一眼旁边的床。
“我他妈没动你的床!”高诗晴说。
“不是你是谁,你之前搞我,我都让着你,那是我大度。你他妈以为我好欺负!”
“恶意诬陷诋毁别人,你就有理了?”
“就因为那天我和你说刘锋存是吧,我告诉你,我有男朋友,谁他妈稀罕你男朋友!刘锋存是gay,他男朋友就是你们班的林韧敛!你他妈爱信不信!”
“编这么离谱的鬼话哄谁呢!我知道他俩关系好,难道两个男的关系好就是gay?不是所有人的思想都像你这么龌龊!你恶心不恶心!”
“高诗晴你嘴巴给我放干净一点!”
“你的床本来就不是我弄的,你给这胡搅蛮缠什么呢!不想住在这个宿舍就搬出去住!”
陆小满摔门而出。
“小满,今天后勤师傅来修空调外机,把排水管放进来,忘了放回去了。”
手机上是历史系的舍友发来的消息,陆小满看完,鼻子一酸,眼泪就掉了下来。
明明是自己冤枉了别人,但陆小满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
夜晚的校园并不静谧,在走廊上能听到一个个寝室此起彼伏的笑闹声。
东苑网球场已经熄灯,两旁的超市还灯火通明。街道上稀稀拉拉散布着晚归的学生,寝室楼下两个情侣相拥无言。
陆小满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
陆小满无声地流泪。
她看到了彻夜不息的灯塔,和海对面座座高楼上阑珊的彩色灯流。天桥下的车辆飞驰,拂在凤凰花苞上的海风也吹过沙滩上的椰叶。
零星的白色渡轮仍在空旷的海面上踽踽独行,当它发现自己即将在夜晚驶入一片烟雾弥漫的未知海域,是否也会对着幽深的海水生出由外至髓的恐惧和无从反抗的悲恸?
它又是否会继续前行。
陆小满猛然发现自己已经走出了校门。
街道上比校内更显冷清,路上竟是一个人都没有。
常涵正在床上被神经痛折腾得满头冷汗,就收到了陆小满的微信。
“常涵,你睡了吗?”
“还没,怎么了?”
“开门。”
常涵一激灵:“你在哪?”
“你家门口。”
“你等我一下。”
常涵忍着腰部的刺痛撑着手臂坐了起来,一点一点蹭着穿上裤子,把自己挪到轮椅上。
打开门,门外的女孩穿着睡衣睡裤和拖鞋蹲在地上。
“抱歉,我刚才穿衣服比较慢,让你久等了。”
陆小满看着常涵,男人的脸色不太好,额上覆着细密的汗,唇色苍白。
“常涵,你发烧了?”
陆小满伸手去探常涵的额头。
“没有。你先进来。”
常涵看到陆小满的眼睛红肿,问:“你怎么来了?”
陆小满没说话。
“别告诉我,你这个点来蹭饭。”
“我来借宿,我的床睡不了。”
陆小满毫不客气地进了常涵的卧室。
常涵打量着陆小满粉粉的睡衣和脚上毛茸茸的拖鞋。
“你从宿舍出来的?”
“嗯。”
“怎么过来的。”
“打车。”
“打车?”
“半夜三更,一个女孩子,穿成这样,你还敢打车?”
“我在滴滴打车上取消了好几次订单才碰到一个女司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