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灿的话语一直带着股倦怠的温柔,哪怕是现在说出这样残忍的话。
刘春才观察了余灿接近一年了,才不会被余灿吓到,冷冷一笑,继续手上的动作:“你有什么能力?跟着那个祁小少爷?公司都管不了的人,几年来除了躲起来还能干什么……”
“还能……”余灿轻声,尽显呢喃,在刘春才俯身下来的时候抬手屈肘,直接朝着他的脖子砸,在刘春才吃痛捂住脖子的时候用力往外推。
桌椅板凳乱响,余灿扯掉黑布,看着晕头转向的刘春才,快速掏出袖口里的小刀片。
“你……贱人!”刘春才抓起落在地上的刀,右小臂那么长一把,双眼通红。
余灿捏着拳,往后错步,冲着他的膝盖来了一脚,刘春才摔在chaoshi的地上,脸砸地,余灿心里一阵舒坦,刀滑落,余灿也不理,他不在意刘春才还能不能拿起那把刀。
当初刘顺利他们都是用枪抵着他的头的,手腕上的都是针眼。
他一直没有报复过,也没这么想过要报复,罪人能伏法,罪有应得,疼痛会消失,肌理凹凸不平又怎么样,他没缺胳膊没少腿,一条命还在,过度去纠结这些不过是徒增烦恼。
但就在这一刻,他揪住刘春才的衣领,一拳挥在脸上,看见他喷涌而出的鼻血,那一抹猩红在眼里鲜艳夺目,他心跳如鼓点,双眼也透着红,滚烫升温,嘴角的笑变得扭曲:“以为我就会每天念着挂着记一辈子?”
他提着刘春才站起来,抬脚踢他的胃:“你不是问我吗?有没有忘掉在戒毒所的感觉,记着呢,我到现在还会回忆,想送我回去?你没见过毒·瘾缠身,焦虑躁狂缠身的人走过生死边缘而来是什么样子的吧?”
刘春才被撞得呕了好几口胆汁,余灿瞬间觉得臭气熏天,松手推开他。
在戒毒所的时候,有什么支撑他走过来的,要说没有恨意是不可能的,那些恨意比毒·瘾还浓烈,一点一点地啃噬着他的心,以致于到最后,在岳医生的心理干预下,他都无法释怀,但是他全然忍住了。
还有人没死,他们还活得逍遥又自在,他就要立马好起来,就要比他们活得健康长久。
余灿理好衣服裤子,胸前的扣子没有了,这让他有点烦躁,这种烦躁在此刻被夸大,就想更加用力地施加给刘春才。
他拿起地上的棍子,一棍子打在他抬手当的手臂关节上,惨叫让余灿忍不住狂笑,他自己听着都觉得这样的声音不可思议。
但他控制不住了。
心里仿佛有个东西要从胸腔挣脱出来,他按都按不回去。
刘春才痛极了,猛兽被斩杀的最后还有一搏,他突然扑向余灿,头对头撞出“咚”的一声。
余灿的脑子瞬间空白,脑子疼得仿佛要裂开,后脑勺紧接着砸地,他问倒了从自己口腔里传来的血腥味。
他喘了两口粗气,在地上翻身,双眼白了一阵,视线又变得模糊不清,但能察觉到刘春才估计也懵了,在旁边摸索着刀,头晕恶心,他呕出ye体,以为是血,但视线清晰之后,地上的一滩是胃里的东西。
还没来得及站直,刘春才挥刀而下,比剁猪rou的手抖多了,余灿只能往边上倒,手臂被砍了一下。
刘春才是真的发了狠心,余灿感觉自己手臂已经废了,刀嵌进rou里的疼痛让他条件反射地踢人,刀牵扯出血ye,余灿捂住手臂,疼痛如狂风暴雨,理智在不断被拉扯。
一时恍惚。
刘春才甩了甩头,嗜血之下毫无意识,凭着猛兽般的意志力反扑。
余灿没退,反而迎着他,在他身下滚了一圈到他身后,看准了先前绑住自己手的绳子。
他快速把绳子绑在手臂上止血,躲着刘春才的攻击。
刘春才仿佛不知道疼了,一脚踢在余灿的脖子上,好在余灿偏了偏身子,大半的力都落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或许在刚才,刘春才还想对自己做一些什么事,现在刘春才只想让自己死,因为余灿此刻,也想杀了眼前人。
它跌在地上起不来,体力已经消耗完,剧烈地吸着气,眩晕感愈加强烈,但他还是一脸倔强地瞪着刘春才,如一头蓄力的猛兽。刘春才抹了一把嘴角的血,步伐也带着沉重,缓慢靠近余灿,手里提着刀,浑身沾上了余灿的血。
余灿的手往后伸,摸到了一根略长的绳子,五指收了收,她咬了咬被血染了一层的鲜红的唇。
刘春才笑了一下,同样是带着粗气:“小崽子就是小崽子,这点不过是挠痒痒,到底是谁见不到以后的太阳?”
余灿在颤抖,不过不是因为害怕,绵长的疼痛中带着兴奋,一想到刘春才等下靠近自己会干什么,自己又会怎么反抗,他就兴奋得不得了,所以他控制不住地上扬嘴角,露出一点白牙,正好能看见浅浅小小的一颗虎牙,如要张口食人的魔鬼。
心脏快要跳出来了呢。
余灿看着刘春才的眼眸发亮,随着刀锋向上,寒光一片,慢动作似的,紧接着刀挥不下,瞳孔猛地收缩成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