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你不用紧张。”
“嗯……”
方鉴看了他一眼,不再说话。
秦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盯着前排司机座椅后面的小兜看了一会儿,突然偏头看向方鉴。
方鉴察觉到他的目光,偏过头来:“怎么了?”
“方鉴。”秦耀叫他的名字。
“放。”
“你说,”秦耀认真询问道:“我一会儿喊你妈姐姐她会不会高兴一点?”
秦直男的想法是,电视上都是这么演的——夸女性年轻,就会让人家高兴。而且方鉴妈妈本来就保养得很好,本来也就很显年轻,他这么叫的话,方鉴妈妈应该也会高兴的吧?
“她高不高兴我不知道,”方鉴冷森森的气息由内而外的散发出来:“反正我现在是很想教教你怎么做人。”
秦耀:“……”
他说错什么了吗?
“你个傻逼,”方鉴后牙槽咬的咯咯响,愤声低骂道:“你叫我妈姐,那我他妈不就成你外甥了!你跟你外甥搞对象?”
“哦!卧槽!”秦耀才反应过来,懊恼的拍拍脑门:“光想着怎么讨好你妈了,忘了你了。”
方鉴:“……”
所以他现在就已经不配了是么?
方鉴打开后窗,对着窗户口狠狠地吸了两口气镇定下来,这才关上门道:“好了,你真的不用太紧张,我妈她不是那种人,她有自己的判断和直觉,在多数时候,她其实还是能懂我的,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没什么,就有时候还是挺希望她能多在家待着的,哪怕就是光待着什么也不干,别总是就剩我一个人。”
方鉴小声说着,语气淡淡的,听起来也没有多少悲伤或者埋怨在里头,只是神情有些黯淡的看着窗外,窗外景物电影放映似的一帧一帧的变换着,白茫茫的一小片一小片的雪,道路,车流和人流,房屋建筑,广场超市,人群拥挤熙攘,欢声笑语,都挺热闹的,都是他从前向往的那种最平凡简单不过的热闹。
“一个人确实挺孤单的,”秦耀碰了碰他的腿,小声道:“幸亏你遇着我了。”
“嗯。”
“理解理解你妈吧,”秦耀说:“她有你这么个儿子真的很辛苦,她要是光在家待着,我觉得你可能就只有挨揍的份儿了,毕竟你嘴这么欠儿,我很难想象你妈能像我一样对你这么宽宏大量任你欺负。”
方鉴默了一会儿,他想到了他小时候在英语课上,因为不满英语老师每天固定十篇以上的单词抄写,用英语问候了一下英语老师的简单不发达的左右脑和她三十多年来的教学经验只学会了搞白痴一样的形\式主义……
被通知叫家长后,她妈那时候也年轻,正在公司上着班,突然就被叫到了学校,那资历挺大的英语老师仗着资格老,把方沅也批评教育了一顿,方沅一听说方鉴出言不逊目无尊长,脾气也上来了,踩着大长高跟鞋,一进教室就把他拎小鸡似的拎走了。
再之后,就是一顿胖揍。
方鉴像是被点醒了,头一回这么赞同秦耀,深以为然道:“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
虽然后来再大些的时候,方鉴门门功课都是第一,教他的老师发现这学生挺聪明,就算不交作业也能考得不错,也就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无视方鉴的种种小动作了,而且方鉴上学这么长时间以来,从来都是名列前茅,成绩一直都很让方沅放心,出于对方鉴的信任,所以不管是方沅还是陈松,都从来没有参加过方鉴的家长会之类的班级组织活动,老师也就更没法告状了。
方鉴却像是变本加厉,不断挑衅着学校的规则和底线,可越这样,他的名头反而就越盛。
好学生多得是,聪明的人更是数不胜数,可是像方鉴这种天生聪明,成绩优异,又标新立异独树一帜,敢于蔑视所有规则的奇人就挑不出几个来了。
小学,初中,再到高中……到最后,基本上全校都知道在某某年级某某班,有一个戾气挺重又聪明绝顶的大学神,看着人畜无害,其实连老师校长都拿他没辙。
所有人敬而远之,所有人都不免心生畏惧。
方鉴无聊的时候也会想,自己这么叛逆,究竟是生来骄傲?还是想吸引谁的关注呢?
可答案明明就在心底呼之欲出,他却偏偏不想承认,或许这就是他们家最特别的基因,就喜欢较劲儿。
方鉴盯着玻璃窗有点出神,温热的呼吸喷在冰凉的窗上,寒气裹挟的玻璃面上登时融成了一朵朵晶莹的冰窗花,泛凉的手指尖忽然被人握住,一暖到心底的触感将他的思绪拉回,方鉴偏头看着秦耀。
“我不知道你想起了什么,”秦耀有点担心的看着方鉴微皱的眉头,低声叹了口气:“总之我一直都在。”
方鉴笑笑,回握住秦耀的手:“我知道了。”
虽然路上有点堵车,但好在方鉴家离秦耀家也不算太远,走走停停二十多分钟也就到了,进楼的时候,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