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个答案很简单,因为江晚烟她破开封印,现在不仅有金丹的躯体还有金丹修为。这样的她有真气护体,很难受到毒的侵害。
万承子清明的黑眸里很复杂,他似乎在渴望什么,江晚烟能清楚的看见他眼底的悲怆,那种悲伤令她不自觉的产生一种共情。
他是被困于谷底的绝望者,他眼中的凄楚何尝不是一种另类的求助?
满身是毒,只要碰触一下,就有可能一命呜呼。为了不让自己身上的毒碰到旁人,他从来都是带着特制的手套,将自己浑身上下捂的严严实实,绝不露出自己的皮肤。
鬼谷数年无人到访,如今有人闯入,万承子一时忘记带护具,方才下棋之时,江晚烟的手指同他的手指有短暂的触碰。
而这人竟然若无其事一般,完全没有中毒的迹象。若非指尖确切的传来过温热的触感,或许他会觉得那是错觉。这么多年来这是第一个与他触碰过后没有中毒的。
万承子不禁好奇,这人会不会也同他一样满身都被剧毒侵染?
昔日恩师待他不薄,他也一心想着要报答恩师,可最终却被那个人面兽心的家伙弄成这般境地。好不容易活了下来,从虎口脱险,却留下了“后患”——他这一身毒。因为身体已成毒躯,与毒药无异,他才成了如今这幅不人不鬼的模样。
一百年了,他依旧是二十岁时的模样。除了满头白发外,他什么也没有改变。这幅令人作呕的模样,这幅不人不鬼的模样……都是拜他的恩师所赐!什么知遇之恩……若当年知是遇人不淑,哪里会落得如今这般田地!?
万毒之躯……
多么荒谬?炼毒者本为炼药,解世间万毒,可最终却成了药人苟活得万毒集一身。始作俑者已与世长辞而他却不得不将自己困在这山谷之中与外界隔绝而求苟活。
万承子不是没想过寻死,可他受过的罪远比死更要痛苦。他想完成他的鸿图,治病救人。可他这样的身体、他这副模样又怎么会被天下人接受?他住进这鬼谷,潜心钻研医术,或许他不能亲手治病救人,但他希望他研究出来的东西有朝一日能为医者所用去普度众生。
“就因为我万种毒药加身,才会拥有这样恶心的皮囊。明明已经一百二十多岁了,可却还是百年之前的模样……这不人不鬼的模样与怪物有何差别?”
“你既然不受我身上的毒所迫,莫不成你也与我一样,被人弄成这幅模样?”
江晚烟艰难的开口,“不,前辈。我并非与你一样是万毒之躯。”
“那你为何能免疫我身上的毒?”悲凉中透彻着绝望,深陷谷底之人看不见明亮。
她最终决定告知,“因为我是修士。”她伸手去触碰万承子,她保证的告诉他,“我是修士,已有真气护体,所以前辈不会伤到我。”
“前辈的模样一点也不会让人觉得恶心。鹤发童颜当说前辈这样的才是。长生不老是多少人的追求?前辈又何须为自己的模样感到自卑?有多少人羡慕您能如此?”
“这万毒之躯又非前辈想要,又何须自负自责?”
“我躲在这谷中设下重重陷阱,又将这山谷变得诡谲空荡,就是为了不让你们进来,我怕你们看见我的模样后会害怕,也怕我身上的毒会让你们一命呜呼。”
“我处心积虑掩盖的一切,到头来都只是一场笑话吗?”白发男人神情恍惚,他仰头扶额大笑,癫狂如他。“我心底最深的伤疤在你们这些正常人眼中无足轻重。”
他手舞足蹈的大笑,明明是笑却比哭的还难听。在疯癫之后迎来寂静,在沉默之中他认清自己认为的现实,“原来,我就是一场笑话。”
解不开的心结,数年的孤寂,长年累月对自己的唾弃与厌倦都是他身上沉重的山峦,这样的人世间无药可救。
“前辈,世间没有感同身受。”
她复杂的注视着万承子,她说:“既然做不到感同身受我也没资格对您指手画脚,说些什么假惺惺的安慰。”
“我只想告诉您,我师父对我说过的一句话——己不由身,身不由己。”
“您的过往我永远没办法切身体会,您的选择我也没资格指手画脚,您心中的执念我也不会去劝您打消。久病成医,如今您已是神医,只是天下还未闻。”她一顿,最后开口道:“所以,我能走了吗?”
红着眼眶的男人看着她,片刻后才发出声响,他先是一阵笑,带着嘴角的讥笑看着自己手上的护具,然后收起脸上的所有表情,面无表情的看向江晚烟,喜怒不分的声音响起,“呵,渣渣,你个瓜娃个人爪巴,信不信我一脚zua飞你?再不滚信不信老子一杆杆夺死你?”
突如其来的蜀中话骂的江晚烟忍不住笑了出来。万承子那副表情配上他完全没波动的语气说出这些骂人的字眼怎么能这么有趣?
刚刚还深陷抑郁与悲痛之中的男人因为她的笑声而迅速地上了火气,这回真就是破口大骂,恨不得锤江晚烟这个没心的一拳。
“笑个屁?信不信爷一会儿真给你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