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烟觉得很糟糕,无比的糟糕。现在这样……
她好像无处可逃了啊。
要执行最坏的打算吗?不,她不想。一定,还有别的方法吧?江晚烟沉下心来,她掏出十文钱,站起身来放到程景初面前。
“抱歉程庄主,那一卦作废。”
“为何?”
“那是不应该让你知道的事。”
“小先生说过的,我命中缺些什么,既然是我命中所缺,为何不让我知晓?”他摁住江晚烟的手,两人僵持不下。
江晚烟拉下脸来,冷声说:“好奇害死猫,不让你知道自是为了你好。”
“小先生,若是程某非要好奇呢?”
她沉着声音说:“自然是引祸上身。”
“敢问何祸?”
“杀身之祸。”
程景初收起了温和的模样,江晚烟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可是不太友好啊。
“小先生你现在可是满身杀气,莫不成是有把握能胜过程某?”
江晚烟这才意识到自己将气息泄露了出来,收起自己的杀气,换上小脸,仿佛刚刚的那个不是她一样。
她调皮的吐了吐舌头,说:“开个玩笑。若真是一较高低的话,我肯定打不过程庄主你啊。我才不自讨苦吃呢。”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实际上可不是这么想的。她有顾虑,她不会对程景初动手的。
师父当时嘱咐过她——尽量的逃。
可……那只是前半句而已。
她依旧记得师父说后半句时的模样,一向淡泊的师父,那日眼神冰冷满是狠厉,他说——
“如果逃不掉,那便……杀了他。”
杀了他……
江晚烟觉得自己做不到。
程景初什么也没做错,只因为他是她仙途上的阻碍,但现在什么事也还没发生……她不能因此而杀了他,那是累及无辜。
她不能那么做。
如师父所言的话,她很快就可以回去了。
师父认为她五年方可顿悟,实际上在她下山的第一年她就参悟了。在看见那些她所不曾见过的饿殍遍野、环堵萧然后,她抛弃了过去的自己。
唯有真正的体验过俗世,才能彻底的脱离凡尘。
江晚烟她没有侵染在人间社会中过,她是未曾沾染过尘嚣的白纸,下山后却突然进入了如墨一样的染缸。
舍弃了过去的她,决定成为与过去的自己完全不一样的人。就算舍去曾经,她也未曾舍去自己。她坚守着自己的本真,坚守着自己的道心。
她不能不负责任的剥夺他人的生命。程景初对她什么都没做,只是因为他会影响她的仙途这一个理由的话,她更不能去伤害这个人。
那样……太自私了。
江晚烟自详不是圣人,但她也不是自私自利为了以一己之私,罔顾天下人lun的家伙。她的道心告诉她,她绝不能那么决绝的解决这桩因果。
就像是她师父一样,虽然告诉了她解决的方法,但却犹豫了。师父给了她两个可行选择,但是首选是“逃”。师父他,其实不希望她沾染杀戮,不希望牵扯无辜之辈。因为在这段因果里,没有人是错的。也没有人应该为还没发生的未来献出生命。
下山的本意是规避而非铲除。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江晚烟她绝不会考虑执行第二个选择。
江晚烟坐在那里一派轻松,她一边儿吃着一边儿开始和程景初闲聊。她用炁感受着附近是否有能“救她于水火”的人。
“话说,程庄主是来参加武林大会的吧?”
“是。”
“那今日你请我吃饭是为什么啊?”
“前几次小先生见我就跑,我便想着下次见到一定要请小先生你吃顿饭。”
“啊,原来是这样啊。”江晚烟一脸释然,想着这人应该是来迎战喻慕凡的。为了确定,她问了出来:“你是来与喻大侠一较高低的吗?”
程景初微微一怔,转念一想,觉得这人知道喻慕凡给他递了战书也不奇怪。毕竟杏花里的消息一直很灵通,就算喻慕凡不张扬,他们也有办法知道。
不过,他此行来淮安的目的并不是为了迎战喻慕凡。他并没有应下喻慕凡的战帖。
他很认真的说:“不,小先生。我不是为了喻慕凡而来。我是为你而来,专程来寻你的。”
武林大会他本来是不想来的,但是一想到江晚烟可能会出现在这里,他决定来碰碰运气。一到淮安他就寻找着江晚烟的踪影,前两日终于有了消息,他找的人……那个小乞丐出现在了淮安的街巷。
江晚烟的出现让程景初觉得自己这半个月来的大海捞针是值得的,因为他得到了想要的结果。
那日偶遇鉴藏大师,身披袈裟的高僧留住了他,在经会过后单独约他谈了谈。
鉴藏大师说:“你命中所缺的,已经出现了。”
程景初其实不太相信这些,但还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