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帝想了想,道:“朕只知道,郑利原是四国时期苎罗国的一位名将,曾为苎罗国立下赫赫战功,很受君王看重。”
闻守绎点头道:“苎罗国君初政时期,经常受到东北面安陵国的侵扰,好几座城池被攻陷。国君便命郑将军率军抵御安陵,并允诺郑将军,只要能收复一座城池,便给他一次加官进爵的封赏。
“郑将军没有让国君失望,一连收复了四座城池,直将安陵逼退到苎罗国界,只要再收复一座城池,就能完全收回失地,一雪前耻了。此时,国君却开始烦恼了,因为郑将军已经功勋累累,一连加封四次,已经到了巅峰,再无官爵可加,否则就要盖过君主了。”
成帝急切问道:“那该怎么办呢?难道国君要食言吗?”
“国君自然是不能食言的,”闻守绎摇头道,“否则失信于天下,就不会再有人愿意为他卖命了。所以国君便想了一个办法,当郑将军攻下第五座城池回去领赏时,国君非但没有封赏他,反而质问他,军队入城之后,将士们肆意掠夺当地百姓的粮食与财物,闹得百姓鸡犬不宁,这与敌军所为有何分别?
“因为国君说的是事实,郑将军无言以对。于是国君便罚了他治军不严、约束不力的罪名,削去一级官爵,停俸一月。但事实上,但凡有战争的地方,必定会有灾难,就算是本国的军队,也难以做到对当地百姓毫发无伤。郑将军想到自己立功无数,却因这等小事而被苛责,心中十分抑郁。”
成帝问道:“如此一来,那位郑将军岂不是要在内心怨恨国君了?那可如何是好?”
闻守绎笑道:“此事还没有完。一个月之后,国君又将郑将军召来安抚,告诉他,国君其实还是很欣赏他的,但是军队对百姓的滋扰,这种事情可大可小,如果统治者对此事不闻不问,就等于是助长了这种风气,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国君必须对这件事有所表态,对郑将军降级罚俸,不过是宣告于世人的一种手段罢了,希望日后各位将军都能尽可能地做到爱护百姓,军民一心,国家才能长治久安。国君说完这番话之后,便恢复了郑将军的官爵。郑将军心中又是感动又是懊悔,于是对国君更加忠心。”
成帝听罢,思虑良久,说道:“师尊,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闻守绎颔首而笑,小皇帝果然聪慧过人,一点就通。
却听成帝继续道:“师尊,你现在贵为帝师,对朕教导良多,朕无以回报,便罚你做学生一天,朕做老师吧。”
闻守绎一怔,这……什么情况?
成帝此时已经走到闻守绎面前,将前一日闻守绎布置给他的抄写作业铺了一地:“师尊,今日就委屈你做一日的学生,将这些抄写作业都做完吧。”
他说着,一脸天真地望着闻守绎:“抄完这些作业之后,朕便恢复你帝师的职务,师尊会不会对朕更加忠心呢?”
“……”闻守绎心中顿时有千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
—完—
番外:《深入了解》(成帝×闻守绎)
成帝六年,冬。
气温很低,只要轻轻呼一口气,就能吐出一长串烟白色的气雾。
闻守绎拢了拢衣襟,跟在太监总管翁立善身后,进了一道又一道宫门。对于皇帝时常心血来chao的召见,他已经习以为常了。
但是走着走着,他渐渐发现眼前的景物有些不对。
“翁公公,这是要带我去哪里?”
“去见皇上啊。”翁立善笑眯眯地答。
“据我所知,御书房不是这个方向吧?”
翁立善继续笑:“皇上说了,不必去御书房,他在寝殿里等着丞相大人。”
闻守绎脚步一顿:“皇上在寝殿召见臣子,似乎有些不妥吧?”
翁立善这回不笑了:“皇上最近……龙体不适,所以……”
“好吧。”闻守绎妥协,对于龙体不适却依然兢兢业业地在寝殿召见臣子的皇帝,他也没有什么立场好说教的了。
翁立善将闻守绎带至寝宫门外,然后躬身道:“丞相大人直接进入即可,老奴告退。”
闻守绎点了点头,看着翁立善远去的背影,总觉得似乎隐藏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然而此刻容不得他细想,皇上还在殿内等着他,于是他整了整仪容,推开殿门踏了进去。
里面光线很暗,挂着层层叠叠厚重的帷幔。
闻守绎突然感觉自己全身紧绷的肌肤都瞬间松弛了下来,他可以感觉得到,室内点了暖炉,温度比外面高了好几度,让人觉得温暖了不少。
闻守绎在黑暗中站了片刻,眼睛渐渐适应了昏暗的光线,此时帷幔之内,依稀传来一两声轻微的咳嗽。
听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似乎是在龙榻之上。于是他朝龙榻的方向走了几步,远远看见了侧卧在床上的身影轮廓,于是收住脚步,行礼道:“臣叩见皇上。”
“是丞相吗?”成帝的声音听起来略有些沙哑。
“是微臣。不知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