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王侯的气质。我笑笑,像小时那般去拉ru娘的衣袖:“ru娘。我一直很想您。您这些年,过得还好吗?”
ru娘一哆嗦,踉跄着后退了半步:“好...还好。”
我突然有种异样的感觉,手顿在空中片刻后,努力迫使自己挤出一抹微笑:“ru娘,怎这般生分。您能不能抱抱我?像小时候一样。”
ru娘迟疑了一下,略带紧张地抬起头看了我半眼,然后张开胳膊拥抱了我。
我将脑袋搭在ru娘的肩膀上,小声问道:“ru娘。您还记得我的ru名吗?”
“记...记得...小五...”ru娘的声音有些沙哑,苍老且生硬。
我看向ru娘的后勃颈,眼泪顺着眼角慢慢地滴落了下来,挂在脖子侧面,凉意沁进了肌肤。
“你不是我ru娘...”
我的ru娘,不会唤我小五。小五是父皇叫的,是魏叔叫的,也是钟伯琛叫的。我在ru娘心里有个独一无二的ru名,只有她跟父皇知道。她唤我“阿五”,像是小老虎所发出的“啊呜”。ru娘说,希望我能跟老虎一样强壮用力,成为真真正正的“王”。
“ru娘”下意识地跪了下来,惊恐不安地磕巴着:“殿下...草民...”
我漠然地看着她,轻声道:“ru娘后勃颈处,有一道烫伤。我幼年时撞到了端着热汤的宫人,ru娘为了救我,将我揽进怀中,自己则被洒落的热汤浇了整个后背。虽然治了很久,但终究留下了一处疤痕。”
这便是我跟ru娘的第二个“秘密”。
“ru娘”说不出话来,匍匐在地上哆嗦得不能自已。我蹲下身来,看向她花白的头发:“ru娘说,她有个孪生妹妹。叫玉婉。是您吗?”
“是...是我...草民有罪,殿下恕罪...”玉婉嬷嬷汗泪并下:“草民之所以冒充家姐,是受丞相大人的吩咐,前来揭露太后娘娘...”
“弑母夺子。是你亲眼所见的吗?”我打断了她的话,强忍着眩晕感问道。
玉婉嬷嬷不敢抬头,用蚊子般的声音回答道:“不...不是...我只是听家姐说,太后娘娘曾诞下一女...”
“太后的女儿是怎么没的。你知道吗?”我又问道。
玉婉嬷嬷忙不迭地摇着头:“草民不知啊!知道这些往事的宫人都被赐死了...”
“赐死了?”我终于撑不住了,不得不半跪在了地上:“被谁赐死了?”
“先...先帝他...赐死了当年随军伺候太后与曦太妃的全部宫人...”玉婉嬷嬷的声音越来越低,让我不得不探着身子去听。
是吗?父皇赐死了所有的知情人。这算是欲盖弥彰,不打自招吗?
我感觉自己变成了一颗风化的蚕茧,里头是毫无生机的干瘪的躯体,外头的蚕丝随着我每一次呼吸渐渐剥落。
我的父皇。前世也好,今生也罢,无论我曾如何怨恨他送我去当质子,他在我心中依旧是“明君”的标本。自我当上摄政王以来。我最大的心愿便是能更像父皇一点,不至丢了他老人家的颜面。
如今,父皇那光明到如同神像一般的身影,突然被泼上了一层污垢。里头混着我“皇姐”的血,以及无数宫人的冤魂。当然,还有广淄治水案中受牵连官员们的哭诉。
我久违地怀疑起这世界的真实性。我是又醉了酒开始胡言乱语了吧?我父皇他怎么可能会是这般不堪的人呢?他虽然冷情冷肺但不至于滥杀无辜吧?他虽然先国后家,但...不能够抛弃自己的幼女吧?
还有...还有...
钟伯琛,你又骗了我。
我跪在地上沉默许久,待玉婉嬷嬷终于承受不住恐惧,哭出了声时,我扶着椅子站起身,慢慢说了句:“有劳您了。本王不会怪罪你。把此事烂在肚子里,择日便出宫回您的老家吧。”
我走出了院子,抬眼看向明晃晃的太阳。太阳外侧有一道晕圈,像是个巨大的问号映在苍穹之上看向我。守在院外的徐长治走了过来,压低声音道:“殿下。刚刚出了点事。太后娘娘撞壁寻短见,幸而被宫人们拦了下来,但仍旧人事不省。太医院已经派人去医治了。”
我又摇晃了一下,砸在徐长治身上,撞得自己哎哟了一声:“长治啊。我腿麻了,你把我背回去吧...”
徐长治跟背面袋子似的把我一路送回了嘉明殿,引来无数宫人侧目。我的屁股刚落在榻上,六弟忽然冲了进来,把正打算给我端洗脸水的陆久安撞了个跟头。
“五哥!你怎么能出尔反尔!”六弟愤怒地吼着,跌脚捶胸全然没有了皇子的仪态:“你明明说过跟母后再不相见,为何又跑去故意激怒她!母后到现在都没醒...你...”
我怔怔地看着六弟,觉得他越发的陌生了起来。六弟喊了一阵子,见我没有丝毫的回应,突然噗通跪在地上开始恳求我:“皇兄,我求您了,给母后留条活路吧...太医说,母后的身体很差了,可能...皇兄,我求您了。”说罢开始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