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也都说记不得了。
可卢斯知道,哪里是记不得?分明是不能记起来,否则如何解释没有备案的事情?即便卢斯表明了,不会怪罪,也没有人吱声。无常司不会怪罪没有用,虽然利用职权做一些无伤大雅的小动作换取利益,是府衙里不成文的惯例,但终究这事情归根到底是不对的,说出来怕是就要丢了差事。
卢斯也没资格把这些人都拘起来审问,他想了想,干脆直接去求见开阳府尹了。卢斯求见,府尹也没避着,让他花厅叙话,还挥退了左右,显然是有点明白卢斯要说的话不方便旁人在了。
“老大人,都到了现在了,您还是一言不发吗?”
“卢将军可是要问那老.鸨的审问结果吗?老夫一时事忙,竟然忘了,真是险些误了大事。”
“……老大人,您是个明白人,何必呢?”这两□□上闹腾得有多厉害,别说卢斯这个不上朝的人,就是老百姓也能在吃饭的时候把各种“趣闻”手上小半个时辰算是给自己加菜。
按理说吧,这个案子其实已经很容易让人联想到造反、谋朝篡位了,毕竟那条连通到各家权贵的地道,就在那摆着。
而且这案子已经再清楚不过的威胁到了各家的人身安全,毕竟地道连通的不是各种地窖,就是水井,这可是下毒的好地方啊,就算没下毒,知道通道的那头是尸体,那也不够人恶心的。连礼部尚书那个总看无常司不顺眼的倔老头,这回也坚定的站在无常司这一边,帮他们摇旗呐喊,让他们把案子查明白了。
可偏偏吧,就是有一群人,无视了这个案子的严重性,只是一个劲的告无常司sao扰百姓(抓了个贫民老太太),擅自抓捕皇亲(抓了敬惠公主),还有擅入官员之家、扰民等等一些乱七八糟的罪名。
每□□堂上都是一场大戏,昨天连手都动了,朝堂上上演全武行。听说有老大人头发被抓掉,这才让人发现他一贯引以为傲的满头黑发竟然是假发,他是个中年秃……还有老大人被打掉了两颗牙,至于被打得鼻青脸肿的,那就更不知道有多少了。
不过,其他的罪过卢斯也都认了,那个抓了个贫民老太太……刚才府尹一提,他才意识到,这说的不会是那个老.鸨.子吧?
皇帝现在还处于没动手,就坐看你们哔哔的状态,但从上次卢斯进宫皇帝的反应看,那位陛下大概也是忍不了多久了。
“大人,这次的事情是怎么样,您心里想必是比我清楚。不过,查其它衙门查不出,查不了的案子本来就是我无常司的责任,所以您这做法其实也算是应当。不过,事已至此,您也知道继续藏着掖着没用,咱们不如通力合作,把这案子查个真正的真相大白。”
卢斯当然没有他自己说的这么大方,他自然是记恨着这位府尹大人的。之前无常司可没得罪他,反而跟开阳府的各方都努力合作,有需要的时候,他们能帮就帮绝无二话,结果府尹的这一下子,根背后捅了无常司一刀子有什么不一样?但卢斯又不是小孩子,记恨谁没必要挂在脸上。
而且,这案子现在暂时陷入困境,时隔太久,线索一个接着一个断了,要找到新的线索不是不可能,但是却要花费大量的时间,这点是卢斯不愿意的。所以,他才来找府尹——府尹显然是知道些什么,否则不会粗乱的查了查那个抢劫的案子,就直接寻了无常司。
府尹端着茶碗,看了碗里的清茶半晌,这才道:“之前之事,是下官错了,不该隐而不报。其实……也是下关怀着一点侥幸,说不定二位查到廖老虎的时候,就干脆利索的结案了呢。结果若非敬惠公主和廖家老三那位出家的玄凌道长,先后蹦了出来,这案子果然就大了。”
“他们不蹦出来也没用,到现在,那抢劫案子里有个极其高大魁梧的赌坊老板,可那人还没出来呢。尹带娣虽然也招供了,但只说这人是他回到开阳之后的大哥,其余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廖老虎则是根本不承认手底下有这么一个人。”
“陶国公家有一位侍卫总管,有些胡人血统,长得异常高大,他们说的可能就是他。”
“又是有胡人血统的?”卢斯的联想能力丰富,廖老虎就是有胡人血统的,且他爹原先听说也是陶国公的侍卫,这又出来一个,陶国公家用的侍卫还真有意思。
“陶国公祖上跟随大将军征战南北,多有娶了胡人为妻。”
不见得是娶,大概是抢更正确些。
“不过那都是两代之前的事情了吧?到了如今,也就是刚赐死的那位早年出过开阳府,他怎么给手下人找的胡人媳妇?”
“并非是娶了胡人媳妇,而是收养的胡人之子……”府尹叹气,“那陶国公还算是做过了点好事的。我大昱与蒙元人多有交战,蒙元人劫掠我大昱的工匠、女子,就算是屡战屡败,却是屡败屡战。工匠还好,抢回来该干嘛干嘛去。被救回来的女子,若是怀孕的,这生下来的孩子,十有八九都会丢弃。陶国公还没患病的时候,收养了许多这样的孤儿。”
卢斯有点奇怪,廖老虎不是亲爹吗?不过,这事府尹大概也是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