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那黄壮一个人就用了半个多月,后头出了醪糟那件事,他又在家里被关了一阵。满打满算五个月,就害了这么多人……而且听闫柳的意思,感觉这人还不算多?那说明前头害死的乞丐比这个还多。虽然从接触这案子没多久,就知道这孩子是个恶鬼,但发掘出来的真相,真是越来越让人触目惊心。
“是。”闫柳一脸惭愧,“正因为如此,江湖上的人也有些察觉,最近多有人寻来。”
换句话说,景怡的死很可能是跟江湖寻仇有关?
“本官知道了。”冯铮点点头,“且将他带下去吧。”
“大人!大人……您答应的给小人……”
“放心吧,不给你点特别的对待也不行。”冯铮叹气,不给他安排个单间,怕是要不了多久他就让寻仇的江湖人,弄死在牢里了。
闫柳被待下去没多久,卢斯就来了:“看你皱着眉头,这是知道了什么让你烦心的事情?”
“确实是烦心的事情,且还不只是一件。”冯铮叹气,“且先让我将我知道的说了吧。”
冯铮将方才审问出来的事情一一道来,他说,卢斯给他沏茶,帮他拍抚后背,等到说完了,冯铮也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我也没那么禁不住事的,不必如此。”
“那先把茶喝了,稳稳心神,你嗓子都哑了。一会让厨下端饭出来吧,这天也亮了。”卢斯说了几句闲话,这才开始说他得到的线索,不过他的线索显然是没多少,“……你我现在要查的案子变成了两桩,一桩是景怡的,另外就是景怡的同谋。”
“嗯。”冯铮点点头,“两相结合,要么是那边牢里关押着的下人没说实话,要么就是闫柳手底下另有一群人。他就是个孩子,哪里去弄另外的人手?李大福和金满斗会不会对你有所隐瞒?”
“金满斗可能会,毕竟他家人在外头请假当场的想把他捞出来,看得出来他是对家里心怀愧疚的。要是他参与过这种事,闹出来,那就不是他一个人砍头的事情了。但李大福不会,不管是李家这个主家还是他自己的家里人,明摆着是把他给舍弃了,他那怨恨可是明明白白的,能多拉一个人垫背,他可是乐意得很。”
“真有另外的人?”
“也不见得……”卢斯低头沉思,“跟着景怡的,一共是四个人,金满斗,李大福和他家公子,还有一个我记得是姓刘的?”
“你的意思是,有些事金满斗和李家的两人并没参与?倒是也有可能。那明……今日稍后就去刘家查探一番?”
“好。”
“那你说,景怡这件事,是不是江湖人寻仇?”
“不是。”卢斯答得斩钉截铁。
“为何?”
“江湖人若是寻仇,不会是这么悄无声息的杀人,现场也不会那么干净利索,而该是轰轰烈烈的。”
冯铮想了想,点头道:“确实……江湖人讲究恩怨分明,无论报恩还是报仇都得说得明明白白的,或者至少得在当场留下个记号。”
江湖人最讲究的就是扬名立万,别管干什么,你得留下个道道来。尤其景怡杀了那么多江湖人,即便他爹是官,这也是犯了大事。真让江湖人查出来了真相,他们报仇必定是大张旗鼓的,即便是行凶者胆小,惧怕官府追查,不留下能代表自己字号的标记,那至少,也得把景怡的人头摘走,好祭奠死去的兄弟。
“我还是觉得,干这事的人,就在景家的人里头。对了,之前让去查景怡死亡前一天时间线的人,还没回来?”
“他身上没有被击打的痕迹,也没有任何防卫造成的伤痕,昏迷很大的可能是因为药物……还没,景家那个样子,怕是没法妥善配合。”
“铮哥……”卢斯过去抱住了冯铮的胳膊,“明天不想跟你分开了。”
冯铮抬手揉了揉卢斯的头毛:“乖,明天需要跑的地方有四个,埋尸处,景家,刘家,还有白鹭学府,要是咱们俩分开,一天里能走完,要是不分开,那就要跑到明天了。”
“也不一定啊。其实我觉得白鹭学府拜托周兄帮忙更妥当。”
冯铮一怔:“还真是……”
跑各司衙门、六部,甚至皇宫,卢斯和冯铮都没问题,但是这个白鹭学府,毕竟是高级学校。这年代读书人都清高,有臭脾气,尤其是这些还在进学中的,觉得自己读了两本书就是国家栋梁了的。卢斯和冯铮这样的“Cao持贱役”之人,怕是会被他们看不起,尤其两人要问的还是他们学府里学生的事情。
话说,景怡他们那几个人闹出来的女干yIn民女民妇事件,已经很影响到白鹭学府的声誉了吧?
按理说这怪罪不到按照律法办事的人身上,但人的想法,有很多时候是很奇怪的。
“你之前说调拨了一个总旗过去找人?以刚才闫柳招供的那个死亡数量来说,怕是不够用了。另外,这案子也太大了,去刑部和开阳府也都说一声吧。”
毕竟是在皇城根脚下发生的特大恶性案件,案子就算是归他们查,但不能蔫不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