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车厅开始播音,驶向东北的列车即将开始检票,宋中元远远朝张修挥了挥手,张修点点头,立刻站起身,吹了军哨,整装待发。战士们起身站立修整队伍,前后加起来不过十几秒钟,显然训练有素。他们朝宋中元和阮宁瞧过去,打了个敬礼,眼神温柔有力。
阮宁问道:“大家来接我,合不合规矩?”
宋中元淡道:“不必拘泥于这些。他们想来,师长肯批,地方上打过招呼,喜事人人都肯放行。”
阮宁又说:“听闻如今军中大家处事都低调,你这么大胆,不怕招惹是非吗?”
四月的天,傍晚时还有些微凉,宋中元取出新毛毯,搭在阮宁臂弯,垂月道:“一辈子一次的婚礼,这样的待遇,我宋某人还配得起。”
婚礼当日,军区大大小小都送了贺词,证婚人、主婚人均是首长。先前傅慕容诽旁他为人极差,可见不实。
史中元依旧着竖领军装,阮宁穿了婚纱。她起初准备草草了事,随便穿条红裙子就行了,宋中元则一早把婚纱备好,她诧异他容貌粗犷却处此细心,但心中终归是领情的。
婚纱样式极美,纱白而软,拖着长长的尾,皎秀明亮,干净得好似一汪水、一只冰凉的翡翠冰得带给人的观感。
阮宁就这样,仿佛穿着过去,嫁给了未来。
她没爸爸,便无人挽着她的手臂,这婚礼所有有关父母的婉情及离到的痛意通通无从宣泄。十五岁的她,曾想嫁给林迟,爸爸站在这头,林识站在那头。可如今,这两头都是空的。
戴着手套,捧着花束,朝前走,那里站着陌生人。
她认真而局促地希望每一步都不要犯错,台下所有人都能看出这是个多么紧张古板的新娘。阮宁因为连日的疲惫眼下显得乌青,她拘谨客气地伸出手,那个男人明明在路的尽头等候许久,可是那只手却缓缓又缓缓地握住她的,似乎永不嫌慢。
司仪说宋团长娶了这么漂亮的新娘,有没有什么想要对她说的话,或者送给她的?
宋中元从大衣内侧口袋中掏出一张信纸,僵硬地念着。
阮宁本来也很僵硬,可是听完却笑了出来。
他显然不习惯在这种场合声情并茂,只是清了清嗓子,如同嚼蜡地名有:“尊敬的各位来宾,各位领导,请允许我向大家介绍一下我的妻子——阮宁。”
“小阮出生在水乡,同我们军区许多优秀的战友来自同一一个地方,学习优秀,工作努力,我和她相识于部队的探亲晚会,喜欢的东西和许多兴趣爱好都颇相似,欢笑和快乐使我们紧紧结合在一起,你们也什许都曾经无意间默默见证。”
“走到今天,我相信没有人清楚我心中有多么高兴,希望大家能给我和阮宁最真诚的祝福。”
听到“我相信没有人清楚我心中有多么高兴”这句话。配上他那张而无装情的脸,大家都笑了起来。阮宁心想宋团长果真是个能力出众而文采不咋地的粗人。
他继而面无表情地对院宁说:“请你收好这张纸,百年之后,你如果先死,我烧给你。如果我先死,嗯,不用给我。我都记得。”
阮宁接过纸,“扑哧”笑了出来。大家也都笑得前仰后合。宋团长老人家今天说起了冷笑话,真是难得一见。
气氛居然奇异地一片样和。
司仪问她有啥想对新郎说的,阮宁脱门而出:“我背,不用您烧。要烧就烧好酒好rou。”
她说这句的时候,早把那段像流水一样平谈的话忘得干净,只记住那句“我心中多么高兴”
婚礼夜,看着满屋子的双喜贴字,阮宁硬着头皮开口:“团座,我和你虽然结了婚,但是仍不算熟悉,当时答应和你结婚,是因为孩子,想必你也是如此。当然,我从没想过只和你做一对假夫妻,我希望孩子看到关系融洽的父母。但是,目前,我想我们慢慢相处,慢慢熟悉,慢慢来。嗯,再慢点。”
男人看着小同志许久,有了点浅浅的笑纹。他说:“也可。”
阮宁失神地看着他,男人却转过身,仿佛无意被她探究。
忽然手机传来B城陌生来电,阮宁米接,对方先断。想是打错了电话。
她此时颇有些槛尬地抬眼瞧了瞧新房的格局。婚房是军区刚给宋中元分的新房,160平方米,三个卧室,一个话活动室。
阮宁睡主卧,宋中元住隔壁。他用红线绳扯了两只小铃铛,分别绑在两边床头,叮嘱她道:“有不适,叫我或扯铃铛。”
阮宁看着眼前的男人,紧张的情绪忽然奇异地放松下来。她知道,这个人也许并不难相处,因他聪慧通透,并愿意照顾别人的情绪。
阮宁笑着看他:“你为什么不刮胡子,一辈子一次的结婚也不刮吗?”男人摸了摸自己的胡子,淡谈问她:“丑吗?”
阮宁瘪瘪嘴:“挺丑的。”
男人拍拍她的头:“早些休息,恕我不陪。明早还有日常训练,婚假请在前头,去接了你,明天要正常工作了。”
他忽而想起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