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我想来啊,这不做花做习惯了,每年不给你折一百朵,总觉得你在地下不安心,我把人间所有的情绪、所有的颜色都带给你,你若觉得生有憾,就拾起看看。”
“我知道你是死了,但是总会想象成你还活着,却已经变成满脸胡子楂油头的胖大叔,在医院熬着夜救人,我哪天感冒看病时撞见,然后跳几米远,心想这丑货是谁可算物是人非,然后堂堂一米七的大姑娘立在天地间哈哈大笑,总算释怀。”
“证明了自已是为脸而生的小人,你这道画了很多辅助线都做不对的几何题才算做完。”
阮宁声音沙哑,停了好一会儿,才轻轻把脸颊贴在冰冷的墓碑上,用手指温柔地揩着照片上站着雨水的脸烦,低声笑了:“我预备结婚生娃去了,从今不再探你,四邻也都条祀过,托他们多多照顾你。”
“我们这场孽缘到今天结束,你多少察觉到我心思的苦楚。所以,我只能留在此生这样爱你。等到下辈子,你可别再狂我喜欢你,我真的会打残你。等我喜欢上你,你不喜欢我算什么英雄好汉。”
阮宁莫名想起,前些日子,老周逗她:“一朵花代表一天的心情。那这一百朵百日菊搁一块儿,花语又是什么?”
阮宁记得自己回答时还挺乐呵,面不改色。
“永失所爱啊。”
2014年7月15日,费小费订婚的那天,俞迟……嗯,死了。
阮宁永失所爱。
第十四章 笑着笑着就老朽
清晨起床的时候,浅色窗帘外的阳光正盛大煌煌。窗外有微微凉风。
楼下有皮鞋摩擦柏油路的声音。可以听到早点铺前忙碌的叫卖,谁碗里起脆的油条被豆浆泡得软甜,蟹黄小笼捏了十八个褶子,清甜解了油腻,衣衫又被晨光晒透,汗水都带着肥皂的香甜。
这是人世鲜活普通的一天,一切简单。
你瞧这里可真好,这个真好的地方有人有狗有猫有小螃蟹,没有你。
你瞧这个世界可真热闹,等你走了,世界依旧拥挤,而我身边却空出一整个四月人间。
目光所及,万种熟悉,万种熟悉,没有凡夫俗子的你。
喂喂喂,对着天空淌着眼泪大喊,就像岩井俊二《情书》里的那一眼。
喂,你在哪儿?
对不起,我死了啊。
阮宁睁开眼时,手指的颤抖总算好了一些,她打电话问主治医师孙阿姨,详细讲了昨天的情绪问题,得知还算轻微,不必用药,稍稍放松。
今天没有庭审,她向单位人事请了假,在家喝了一上午茶闷汗。汗出了,身体刚轻快些,却接到陌生号码的来电。
是傅慕容。
慕容说他下周末订婚,问她是否有时间,可以去参加派对。
阮宁自然没去,如今微信多方便,发个红包也就是了。再说她跟他有啥关系,值得发个二百块?
墓容说小武也来了。
阮宁“啊”了一声。
小武是慕容同乡,也是战友。只不过小武在隔壁侦察团,和慕容分属两个战斗体系。
慕容极其厌恶隔壁团团长,却和隔壁团的小武交情颇深。
小武爱好摄影,是摄影发烧友,也是师部御用的采风手。小武蛮热爱生活,找的摄影角度往往也很有趣。慕容经常和小武一起休假返乡,小武没有女友,因此便常常和阮宁慕容混在一起逛街撸串,当个电灯泡也怡然自得。他有点结巴,人也腼腆,喊阮宁都是一串儿的“嫂嫂……”
阮宁抿了嘴啤酒花,一听“少啊”,扯着嗓子喊老板:“老板,再来五十串猪rou串!”
“嫂嫂嫂……不,不是。”
“还少?!嘿,还是小武识货,猪rou串好吃着呢,咱俩对脾气,哎,老板我说再来五十!什么?我们吃不完?嘿,我说你这老板,你信不信我发挥实力连你桌子腿都切切串串撒撒孜然吃了!”
慕容在一旁笑得东倒西歪,小武脸都急红了。
小武见阮宁自来熟,打从这会儿,便和阮宁亲近起来。可说起来,这事儿还有后续。他当时灵机一动,以撸串为灵感,拍了一张叫“嫂嫂嫂”的照片。
照片上的姑娘眼睛明亮而神气,马尾高高的。她拿着一把猪rou串,张牙舞爪,嘴里嚷嚷着“多吃点”。那双圆溜溜明亮的眼中是穿着军装很无奈的慕容。姑娘的背影映着黑夜中模糊的霓虹灯,她和慕容在灯下是两个折成心形的影。
“嫂嫂嫂”对应“哥哥哥”,没毛病。
回到部队摄影比赛展出,大家伙都乐了。三团团长还有这一面啊,平常都是一副爱邹眉的正经模样。师长也笑了,说:“慕容你就配这样的治你,什么时候请我喝喜酒?”
隔壁侦察团长端详了照片许久,才来了句。“勉强配得上,照片角度选得好,阮宁瞧起来还是很漂亮的,慕容听他这样说,自然理解成阮宁勉强配得上自己”,心底颇有点受龙着惊,敢情在敌军眼中,自己这样儿的优秀人才鲜有姑娘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