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陈澄压住火气,皱眉:“不是说这次的积分赛不会有已经在国际赛事上赢得奖牌的拳手参加吗?”
“是,一般是这种情况,因为这种比赛没奖金他们根本不会想参加,只是宋齐,他大概是知道了骆佑潜要重新开始打拳。”教练顿了顿,“他就是故意的,为了打压他。”
贺铭蹲在地上,刚接了家里来的电话,无力地撑着头。
陈澄闭了闭眼,又睁开,目光冷漠而克制:“骆佑潜他……之前不是打赢过宋齐吗?
虽然那次也伤得惨重,但总归也没像现如今这样。
陈澄见识了他三次比赛都获胜的能力,这次比赛虽然紧张但也默认了一定会胜利,却受不住等着她的是这样一番折磨。
教练咬了咬牙:“宋齐那个级别的,又和体育媒体提前打好招呼,比赛的时候没有控场,记者背着相机进来了……”
教练没说下去,贺铭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哽咽。
陈澄听懂了。
宋齐利用两年前那次意外在骆佑潜心里留下的Yin影。
好友在拳台上倒地毙命,闪光灯噼里啪啦,记者蜂拥而上。
他几乎重现了当时那个场景。
夜色蹉跎,黑幕紧扎扎地把大地罩了个严实,那些荒凉又脆弱的过往在一片朦胧中都似乎动了起来。
***
生活是一分一秒时间的流逝,就像山川流水、白云湖泊那样顺其自然,于是人们便顺其自然的活着,沿着前人早已踏出的脚步,循环往复地生活。
我们的理想与激情在一次次挫败中摇摇欲坠,天蓝风清,我们的理想终于在日复一日的柴米油盐中被我们遗忘或坠落于无。
骆佑潜和陈澄都选择了相对而言更艰难的道路。
住院部走廊上皆是来往家属,拎着果篮捧着鲜花,或是推着轮椅。
“姐,现在可怎么办?”贺铭从小到大父母都把他保护得很好,面对这种事难免失了分寸。
就连陈澄心头也乱成一团。
“等他醒来让他自己决定的。”陈澄靠在墙边,说,“我相信他,他会决定好的。”
最后陈澄拒绝了教练和贺铭,一人留在医院守夜。
月亮爬上窗户悄悄溜进来,房间里没有开灯,月光落在骆佑潜的脸上,把他紧蹙的眉头显露无疑。
这是止痛药渐渐失去作用了。
陈澄抓住他的手,把自己的额头紧紧贴覆在他的手心。
周围仿佛瞬间变成无声的背景,所有的嘈杂与伤痛都在此刻沉淀。
***
骆佑潜醒来时半夜凌晨,他在一片难耐的疼痛中醒来,睁眼却是更深一层的黑暗。
黑得太可怕了,眼周的伤束缚着他睁开眼,紧巴巴的,骆佑潜激灵了下,彻底清醒过来。
他拼命睁大眼睛,直接撕裂眼周刚刚包扎好的伤口,血丝重新渗透出来。
可他就是一点儿都看不见。
没有亮光,彻底的黑暗。
说到底,骆佑潜再怎么样也不过刚刚成年18岁罢了,人生刚刚开始,梦想还没实现,却陡然砸落这么一个意外。
他看不见了。
他渐渐放大的动作吵醒了趴在床边睡觉的陈澄。
陈澄抬眼就看见他面色惨白,一只手在眼前晃动,呼吸急促胸腔起伏,难以置信地睁着眼,血顺着脸颊从眼周流下来。
陈澄心口一抽,忙起身抱住他。
她不断拍着骆佑潜的后背,声音放得极轻:“没事了,没事了……闭上眼睛,听话,闭上眼睛……”
骆佑潜在她束紧的怀抱与呢喃声中渐渐恢复了平静。
“医生说,你这是眼部受到重击导致的暂时性失明。”陈澄拍着他的背,安抚他,“明天我们就做检查,马上就能好了。”
看不见光的感觉陌生又可怕,无法判断周遭情况,放大一切其他感官,就连风掀起窗帘的声音都带着难以诉说的诡异。
陈澄安静地抱着他。
那一刻,一切灰暗和失败都消退散去,只剩下彼此的心跳声与呼吸声。
陈澄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拼命眨了眨眼,却仍然忍不住,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敲进骆佑潜的心房。
她本不想在他面前哭,不想让他在这种身心俱疲的时候还影响他的心情。
可她就是忍不住。
她快心疼死了。
泪水轻易地渗透进病服领口,濡shi了骆佑潜的肩头。
他微微偏头,手掌摸索着靠近,而后缓慢地放在陈澄的后脑勺上,轻缓的揉了揉她的头发。
“我没事,你别哭。”
陈澄的眼泪终于彻底决堤。
先前数几个小时的担惊受怕都宣泄而出。
从前陈澄遇到不如意的事只能自己憋在心里,表面看不出分毫的情绪,她活得没心没肺,独立又自我,那是因为她说出来表现出来,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