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腕子掰不过科队,男人何用。”
科小丰抵着墙,很痛苦:“你们俩,唱啥啊,浪费人生,怎么不去相声社呢。”
是福不上门,是祸躲不过,科小丰除非出席活动,基本在御苑吃瓜。某天半瓢西瓜刚吃完最沙的几口,就接到了苏善琦亲自打过来的电话。
苏善琦干脆利落:“《脓疮》是你写的?一个字、一个音符,都是你的?”
科小丰咽了一口瓜汁:“啊。”
苏善琦挂了电话:“你来公司。”
科小丰装鸵鸟装了几天,不怂了,怂啥呀,反正临头一刀总要挨,与韩矢孔春秋吃了顿断头饭,开着摩托突突突去了HJ大楼,停车买了根冰棍,三两口包在嘴里大跨步进去,一路直奔苏大监制的办公室。
办公室桌面上两个便携播音器正在放一首曲子,这曲调太熟悉了,简直就是扒了《脓疮》的带,重新填词。
科小丰听得正皱眉,苏善琦默不作声甩给她一张专辑,封面端端正正刻着《乱花宥人》,她翻开专辑内页,出品方:原纪唱片公司。
第62章 乐器
苏善琦的头一句话,就把科小丰一盆凉水从头顶浇到脚心:“你有母带么?”
科小丰脸色白了,这首歌是她单打独斗弄出来的,根本没进过录音棚,唯一一张完成品寄给音像店,自己手头上只有几份录废的半成品。
苏善琦等不到回答,心里有数了,关掉播音器,沉声道:“这是原纪一个杨姓艺人专辑《乱花宥人》中的新歌《创口》,他们现在的公关在发布申明,《脓疮》是最初的试音版,被人恶意填词发布,现正在征集线索,顺便把这个专辑销量炒了两番。”
科小丰几乎是接着话尾开口:“这是我……”
苏善琦截住道:“你不用对我解释,我打电话问你,你说是,我就信了,但人家可以说是他们征集来的Demo。说不定他们就等着你的律师函,倒打一耙,状告你恶意泄露竞争对手的新专曲目。”
科小丰像一颗钉子,硬挺挺杵在那块瓷砖上,只把一头乱毛对准前方。
“不服气,想告,是吧?”
苏善琦将一叠文件扔到桌面上,依旧那副谁也不叼的死样子:“你告诉我律法哪一条明确阐述了‘标准’,你得找到这个界限,而且必须硬——你不能让法官自由心证啊,这一自由,那方法也挺自由的,钱,权,关系,五花八门,毕竟法官不搞这个,他不权威,那我们这些‘权威’的能说道的东西就太多了,靠一张嘴几张乐谱,把法官带沟里去不是难事。”
科小丰抿紧嘴唇,挤出几个字:“我去查。”
“我告诉你,没有法定标准。”
苏善琦声调古板:“《伯尔尼公约》、《国际版权公约》、《著作权法》,我上学的时候都翻过,我找不到,打这种官司,难啊。”
短暂的沉默,她忽而话锋一转:“哦,倒是有几个谣言,‘连续四或六或八小节旋律雷同可视作抄袭’,这个你别抱希望,我帮你看了,仅以《创口》的程度来说,可以说成‘弦乐采样,即兴创作’,随便改几个升降调,构不成证据。”
“还有一个,主副和弦60%相似度及以上。这个更不用他们费心,我都能在半小时内找出几份与你起承转合差不多的曲谱,实在不行,还可以伪造嘛。”
苏善琦动了动肩膀,又慢慢铺陈利害:“你真跟他们打官司?这个公司是不包圆的,你要自费,想要有点底,辩护律师最好请到严秘那种级别,这笔费用我劝你不要问了,白问。”
科小丰还是不说话。
“扒改洋曲,套搬成风,你听的还少么?赵董上台之后,好上一点儿,但这个绝迹不了,所以我一直在跟你们强调保密性,起码在庞大的铺货宣发之后,别人再盗,你有基础去指着人家祖宗十八代骂。”
苏善琦从老板椅上站起,长期伏案让她的脊背稍驼,她没有看科小丰,径直擦肩而过:“你们的新专不是公司这一季度的主推,守望的《功德人家》获奖机会很大,原纪的这么个小破专根本入不了围,对于大局来说,没什么要紧,你总归要服从规则。”
苏善琦走到门边,背对着她,长长从肺里出了一口气。
“——认了吧。”
夏日燥热,外头知了滋儿哇乱叫,科小丰叫住她,声音异常清晰。
“不认行吗?”
她的口齿清楚,每一个字蹦出来却像脱了层皮。
“我听说它火了,三天没敢出门,它是丑,我也嫌弃,觉得怎么能干出这事,把个不上脸的破小孩扔大街上任人围观,但我也没想着扔它,我还想让你给我个面子……”
她的声音克制到近乎低声下气。
“我还想着……想着过几天再来,我得把那歌添补好了,仔细点儿,带过来给你看,争个高低,也好跟外人说,它也还是有点点好的……”
苏善琦仰头,室内一时沉寂。
只有科小丰接近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