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袋上,紧跟着的是师父声调都未曾起伏过的话语,“吐纳。”
“……”
内息匀畅后,竹剑再次稳住。路途无聊,我便嘀嘀咕咕想着,也不知道师父袖子里藏了多少松子。师父怎么会袖子里藏些松子呢?那不是山上那只灰涂涂的李灰耳才做得事情嘛。想到师父会和那些傻乎乎的松鼠一样存松子,我就觉得很好笑,一不留神笑出声来,然后就被松子袭击了。
我哎呦一声,捂住又被砸中的后脑勺,极其幽怨的瞅了师父一眼,师父神色未变,眸子却摄住我,跟着,手中那颗松子在将发未发的时候顿住。
就在我快要得意得翘起尾巴,以为他对我起了怜悯之心的时候,他闭上眼睛,松子如期而至,尾随而来的,自然还有那一成不变的两个字,“吐纳。”
我表情夸张地,无声和师父一起说这二字,说完后,我就对着他,手在脸上胡乱地拉了个鬼脸,眼睛眯成一条缝隙,不能视物。
鬼脸做完,当我再次定睛师父面庞时候,发现师父早就睁开了眼,眼神清亮,吓得我赶紧调转脑袋,收敛表情,吐纳呼吸,同时紧绷后脑勺,等着迎接师父的松子,不过,那松子许久未至。
我琢磨着师父那颗松子,时刻不敢放松警惕,再也不敢乱说话,再神游天外。
这一路不算太久,花费了我们一天功夫,在金乌西沉之际,我从遮蔽的层层白云中,看到了一座人烟稠密,青烟袅袅的繁华又辉煌的城都。
“燮国的都城,西川,我们到了。”师父如是说。
我们在城郊下了剑。
我们之所以在郊外下了剑,是因为怕被人误以为天上飞仙,神仙下凡,将那群胆小的凡人吓破了胆。师父自然不会这般说话,这是我的理解。
师父原话是,不可招摇过市。
跟着师父步行入城,我们虽然没做那招摇的事,不过,还是有许多人多看我们两眼。
我起初以为是因为我国色天香,闭月羞花,气质绰约,端庄优雅,才引得众人频频驻足的,便不由昂首挺胸,平视前方,目不转睛,按照花稻曾教导我的,装了个十分骄矜。后来在余光中瞥见,众人视线多停留在师父身上,我撇了撇嘴,没了兴致,暗道他们真没眼光。
师父与我沿着南门进去后,七拐八转后,直奔了这宫殿的中轴线,宽阔的可供四辆双马驾驶的马车并列而行的道路尽头,是一座雄伟壮观的宫殿,朱门墙下站立着一身明黄衣物,头戴龙冠的男人,身边有粉衣宫女撑着两柄硕大扇子。
亏得花稻曾与我说过,我才识得,那物叫掌扇,是夏天给皇帝老子扇风驱赶蚊虫用的。想来,那个男人便是燮国的皇帝了,皇帝身傍站着一位华衣贵妇人,多半是他的皇后,后面围着几个锦衣孩童,男的俊逸骄傲,女的温婉大气,那就是皇子公主了。再后面是两排黑衣侍卫,带刀而立,威风凛凛。
皇帝老子见师父的身影,面容亲切,连忙踱步走来,师父拱手示意,我也跟着师父行礼。
皇帝老子连忙摆手,脸面红光,“国师快快有请。”
众人让出一条路,皇帝老子和师父在前面走,我跟在后面。
那些尊贵的皇亲国戚一脸好奇又敬慕地盯着我,有几个小姑娘还一起窃窃私语,言语倾佩。我不禁停止了脊背,故作高高在上,不屑一顾。心中却乐开了花,心想他们八成是把我当成了师父的高徒,殊不知,我只是万宗山上法术最低微的人而以。
不过,其中有一道不和谐的声音像一条小虫子一样钻进了我脑袋里,“哼,装模作样。”
我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发声的人,那人眉眼深邃,鼻梁高挺,端的是一副俊美的长相。他抱胸盯着我,目光灼灼,万分不屑。
我悄悄收回了视线,暗道,好小子,眼光够毒辣,竟然能看破我的伪装。
第13章 第 13 章
皇帝老子一脸殷切地欲拉着我师父入宫,师父悄然摆脱他的碰触。皇帝老子也不生气,依旧笑呵呵的。
他带着师父进了后花园。那里早已摆好宴席,桌上摆了盘子水果。不远处是一出荷花池,池水上荷花开得正盛,清风徐来,婀娜亭亭,赏心悦目。
筵席后面,姣好容颜的粉衣宫女规规矩矩侍奉在侧,只等主人落座。
首席并列两派桌子,皇帝引着师父坐在上面,笑着与师父寒暄两句,说为师父接风洗尘。我自是挨着师父而坐,不过,师父坐得那长桌,只有一个席位。
不等皇帝多言,一直小心服侍在皇帝身边的白面无须的男子见状,悄然无息的派人添了一个席位,我便与师父坐在一桌。
出门在外,要端正态度,不可被人轻视了去,丢了万宗派的面子。这是临走那晚,花稻偷偷从思过崖溜出来叮嘱我的话之一。
我时刻牢记,从掀袍到端坐,姿态无一不标准宫廷礼仪——这是经过花稻□□的,他说过,他好像是什么国的皇子来着,所以懂这些东西。
我在高处,下方场景一览无余。两侧宴席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