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透着光影的淡紫色手绢轻轻一挥,随风飘落在江水上,旁边几朵莲叶,趁得花红柳绿,光影交错,岸边的姑娘两颊绯红,带着一丝娇嗔:
“公子,奴家的手绢掉进江里了,可否劳驾公子一取”
纤长如青葱的手指还没够到水面,青绿色的竹竿便从身侧伸来,快速从水中捞起,挑着已经shi透了的淡紫色纱绢递到姑娘面前:
“给!姑娘可拿好了,别再掉了”
丹青色的纱衣随着转身飘摇,画着翠竹的团扇轻轻掩面,口气中带着半丝嗔怒:
“哼,不要了”
羞红的脸如同一树璀璨的红石榴,颗颗饱满,晶莹剔透,夹杂着远处飘来的几句清曲。
谁站在船头撑着竹竿仰头大笑,谁低眉不语默默摇头,烟雨朦胧,远处半山腰上的寺庙传出肃穆的钟响,惊起一片丝鹭划过天际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
辛苦拉!
鞠躬】
☆、水路 2
夜晚,小船随江水缓缓而行,船舱里的木桌上置着两盏ru清色的酒盅,清凉沁心的青梅酒是靠岸时在江边买下的,卖酒的老夫说,这是前年酿下的,埋于地下整整两载,今日一启窖便拿上来卖,公子好运气,就剩下这两坛,都予你吧。
带着些许淡黄色的酒ye入口温甜,只咽下喉中才微微发出一丝辛辣,殿子期与陆凌浅酌几杯,方才并不觉得狠厉,只是不知不觉酒坛渐空,才渐渐觉出几分醉意。
昏黄的烛火随竹帘外的夜风晃动,直晃得两人眼底缓缓涌上水气,两颊绯红,如扑上那杏花染的胭脂。
陆凌酒意上涌,话也多了起来,滔滔不绝讲那虎威山虎威寨,讲那绿林中人如何刀口舔血,剑走偏锋,讲那雍州贫瘠之地平沙落日,孤独寂寥。
殿子期一只手撑着头,因酒意而软靠在手背上,歪着头,嘴角淡淡的笑着,一只手端着酒杯,听陆凌讲到Jing彩之处,两人不约而同举杯相碰,再仰头饮下。
夜色浓重,窗外漆黑如墨,船底压着水声有规律的潺潺而鸣,偶尔游过船头的鸳鸯低声浅叫,也在夜里听的格外明显。
“不是鸟中偏爱尔,微缘交颈睡南塘”殿子期眼睛发晕,索性将整个身体的力量都靠在手背上,低撑着头,乖顺的长发落在脸侧,在昏黄的烛火下映衬着两团红晕,唇角挂着一丝酒ye,朱唇粉如梨花。
“子期迂腐了”陆凌也醉的不清,方才还站着手舞足蹈的跟殿子期讲话,这会也只能靠坐在桌前,手中的酒也不知是喝了还是洒了,只剩了一个杯底,歪拿在手里,双眸尽数氤氲着水气,眼底两对桃花红,比殿子期还更甚几分。
“这鸳鸯是睡在树上的”索性伸手朝窗外一指,带着酒气的胳膊擦过殿子期的发间。
殿子期伸手按下他的胳膊,笑着问:
“你见过?”
“见过,从前夜里抓鸳鸯,打牙祭”
殿子期嗤笑一声:“那鸳鸯是成双成对的鸟,你打了一只,另一只怎么独活”
“我知道”陆凌下意识反手扣住殿子期的手背,醉得不清也不知道自己手里抓着什么,只觉得十分光滑,便反复摩挲着说道:“本来就没东西吃,有两只,谁,谁打一个呀,他有一对,我打一对,他来一双,我杀一双”
噗,殿子期狭长的双眼尽是笑意,瞪了陆凌一眼:
“你这真真成了棒打鸳鸯”
陆凌哈哈一笑说道:“你们京城富贾家的少爷怎知道我们有多苦,那鸳鸯rou好吃着呐,先拔毛,再剥皮……”
“闭嘴”陆凌没说完,殿子期不愿听那血腥残忍的事情,皱着眉让他闭嘴。
然而陆凌做恶心太甚,再加上酒的关系,更是添油加醋,说的是天花乱坠:
“这拔毛要用开水烫,滚烫的开水放进去,三下两下就能拔干净,文书拔这个最拿手,他房里那个绿色的鸡毛掸子,上回你说好看来着,就是用鸳鸯的毛做……”
“闭嘴!”殿子期抬手去捂住陆凌的嘴,眼神不定,酒意上涌,眼前似有两个陆凌,伸手去捂,却只有指尖触到陆凌的唇。
挂着青梅酒ye,陆凌的唇微凉柔软,好似年夜里无声无息的一场雪,清晨出去,一指厚的雪被,伸手去碰,软绵冰凉,触手即化。
借着昏黄的烛灯,借着酒意,本来就绯红的脸颊又深了几分,却不甚明显,眼底方才朦胧的一室暖色也瞬间清晰了几分。
船底碰到礁石,船身略有些摇晃,桌面上的酒杯轻轻一碰发出清脆的响声,叮咚一声,好似将刚才略微发愣的两个人又拉回几分,殿子期索性一笑,凤目微启,倒有几分狐意。
“软是软的,就是太凉了些”
听到殿子期如此这般,陆凌也轻轻一笑道:“江上夜里寒凉,又饮了这青梅酒,当然是凉的”
拿起所剩的最后小半坛替殿子期斟满,陆凌满眼堆笑,露出一颗虎牙道:
“子期趁夜深轻薄于我,罚酒”